肖扬独自一人驾车在夜色中疾驰，开了约一个小时，丢在副驾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项青山的电话。
“肖扬，情况不妙！”
电话那头的项青山声音带着明显的焦灼。
“警方在服务区找到了那辆往包头方向去的车，可人早就不见了！他们肯定是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我们在布控，这是有备而来！”
“好的，项大哥，我知道了。”
肖扬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这边继续追张家口方向的线索，你那边有新情况随时联系我。”
“嗯？”
肖扬的平静反应让项青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肖扬，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故意瞒着我？”
肖扬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牵扯太多，尤其是怀疑警方有内鬼，一旦说漏嘴可能打草惊蛇。
迟疑了几秒，低声问道：“项大哥，你身边现在有没有其他人？”
“你等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约莫半分钟后，项青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你说吧。”
“我怀疑陆禧在警方那边有眼线。”
肖扬开门见山，“他知道我在追他，刚才还主动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海嘉码头见他。”
“那我立刻让人去海嘉码头布控！”项青山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分。
“别！”
肖扬急忙阻止，“项大哥，千万别打草惊蛇！他既然点名让我过去，肯定是有目的的。我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肖扬你别冲动！”
项青山急了，“警方说陆禧身边都是专业杀手，手上沾着好几条人命，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等我调人过去，我们一起部署！”
“项大哥，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相信我。”
肖扬的语气异常坚定，“陆禧现在捏着雅云姐的命，一旦他发现有警察或者其他人跟着我，雅云姐就危险了！”
项青山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可你一个人过去也一样危险！”
“放心，我有计划。”
肖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片茫然。
哪有什么计划，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孤注一掷。
“你把计划跟我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项青山不依不饶。
“项大哥，我现在还不能说。”
肖扬只能硬着头皮敷衍，“等我见了陆禧，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项青山语气很严肃：“肖扬，你千万不能出事。”
“我知道，放心吧，我会注意。”
挂了电话，肖扬长长舒了口气。
当肖扬只身一人驱车抵达海嘉码头东门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码头的探照灯在黑暗中扫来扫去，偶尔有集装箱卡车驶过，引擎声在空旷的码头里格外刺耳。
肖扬正纠结着怎么联系陆禧，手机突然响了，是施大恒。
施大恒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肖扬，陆禧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北门接你。”
“不用了，你直接来东门吧，我已经到了。”
肖扬看了看四周，“你到东门找我就行。”
施大恒的语气里充满不安：“肖扬，他特意强调让我一个人过去，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见了面再说，小心点。”
肖扬挂了电话，靠在车门上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来，停在离肖扬不远的地方。
车窗降下，露出施大恒那张写满焦虑的脸。
肖扬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是不是陆禧干的？”
施大恒一开口就问，眼神里满是急切。
肖扬点了点头：“他打电话给我时已经承认了。”
施大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雅云在他手上！你不是说报了警吗？警察怎么还没到？”
“没跟警方说他联系我的事。”
肖扬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警方里谁是他的人，贸然报警只会害了雅云姐。”
施大恒看着肖扬的眼睛：“那现在怎么办？”
肖扬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码头大门：“等他联系我们。”
话音刚落，施大恒的手机 “叮咚” 响了一声。
施大恒连忙拿起手机，看到手机的信息，脸色凝重起来：
“他让我们去汇盛私人码头。”
“要不要现在报警？”
施大恒抬头看向肖扬，眼神里带着询问。
肖扬摇了摇头：“先不要。雅云姐在他手里，我们现在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旦报警，他狗急跳墙，雅云姐可能就……”
肖扬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走吧，去汇盛码头。”
汇盛码头离海嘉码头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车子驶进码头区域时，肖扬看到岸边停着几艘游艇，灯光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码头大门旁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和之前在杨雅云别墅外看到的那辆极为相似。
“是不是那辆？”
施大恒压低声音问。
肖扬仔细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有点像，车牌都一样。”
施大恒下意识地摸出手机。
肖扬立刻按住他的手：“你要干嘛？”
“报警啊！”
施大恒急道。
“你怎么知道陆禧就在那辆车里？”
肖扬沉声道，“他要是这么傻，早就被抓了。他故意把车停在这里，就是想引我们动手。走，下车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向那辆奔驰车。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肖总好，施总好。”
其中一人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陆先生让我们在这里等二位。”
“陆禧人呢？”
肖扬挑眉问道，“让我们大半夜跑过来，他自己倒不露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另一人笑了笑，“呵呵，陆先生在别的地方等二位。”
肖扬故意激道：“哦？看来陆禧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连见我们都不敢了？”
“二位受累，辛苦一下。”
两个西装男突然上前一步，一人掏出一块黑布，不由分说就往肖扬和施大恒的眼睛上蒙。
“你们干什么！”
施大恒挣扎了一下，却被对方死死按住肩膀。
肖扬没有反抗 ，知道现在反抗只会吃亏。
黑布蒙住眼睛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推搡着往前走，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还有游艇发动机的低鸣。
被带上车后，肖扬试着像电影里的特工那样记住路线，默数转弯的次数和时间，可车子行驶在颠簸的码头路面上，加上蒙眼后的方向错乱，没过几分钟就彻底记混了。
这种方式纯属扯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
两人被推下车，黑布被扯掉的瞬间，肖扬有些晃眼，适应了几秒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车子停靠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游艇码头。
肖扬不懂游艇，不知道这是哪家游艇码头，下意识看向施大恒，施大恒轻声说道：“看那里。”
肖扬回头看到：身后是一艘中等大小的游艇，船身印着 “龙翔号” 三个字，码头的霓虹灯牌上写着 “龙翔游艇俱乐部”。
“肖总，施总，走吧。”
西装男做了个 “请” 的手势。
“喂！到底要去哪儿？”
肖扬不耐烦地问道，“转来转去的，陆禧他是不是见不得人？”
“到了地方，陆先生自然会亲自招待二位。”
西装男语气不变，却隐隐带着威胁。
肖扬和施大恒被带上游艇，走进船舱。
船舱里空无一人，既没有陆禧，也没有杨雅云的踪迹。船舱里装修奢华，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压抑。
肖扬的耐心快要耗尽：“人呢？让我们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两名西装男从吧台端来两杯酒，递到他们面前：
“肖总，施总，先喝杯酒等一下吧，陆先生很快就到。”
肖扬盯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威士忌香气，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什么意思？酒里下毒？”
施大恒听到这话，伸出去接杯子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脸色发白。
西装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肖总说笑了。想要救人，连杯酒都不敢喝？如果我们要动手，刚才在码头就能动手了。喝了吧，喝了之后等一下陆先生就到了。”
他说着，另一只手悄悄扯开了外套，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枪管。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事到如今，不喝也得喝。
肖扬接过酒杯，仰头将里面的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异样的甜腻感。
施大恒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喝下自己那杯。
两人坐在沙发上，肖扬悄悄把手放进口袋，想摸出手机给保镖发个定位，却然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昏沉，视线也开始模糊。
“肖总，别费劲了。”
旁边的西装男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有信号屏蔽器，不用浪费精力了。睡吧，睡一会儿醒来就能看到陆先生了……”
妈的，酒里下了迷药！
肖扬心里暗骂一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