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傅华维便去书房忙去了。
傅流升左思右想，觉得现在还不是和聂如意提这件事的时候，正欲借口上去休息，却被聂如意叫住了。
“流升。”聂如意禀退周围的佣人，神色正经了些:“跟妈过来。”
“……是。”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聂如意上了楼。
期间，傅流升看着聂如意柔弱的背脊，心里有几分后悔，今天对傅华维的态度太过明显，母亲定然是觉察出什么了。
自己……究竟该不该现在就告诉她？
卧室的门被关上，傅流升扶着聂如意坐在床上，盖好被子，试探性地询问:“妈，您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聂如意眼尾带了丝淡淡的疑惑，开门见山:“你今天怎么回事？对你爸说话夹枪带棒的。”
好不伤人。
傅流升抿了抿唇，面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极力遮掩住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
长舒一口气:“有吗？可能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吧。”
“有。”聂如意笃定道:“你不是不知道，那个位置你爸坐了快二十年，你今日这样，岂不是……”
似是念着眼前之人是她儿子，女人收回后面的话，轻声细语:“总之，你这样不对，流升。”
“妈……”傅流升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如意浅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怎么了，今天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傅流升摇了摇头。
心中则愈发坚定了此时绝不能告诉聂如意真相的想法:“可能是最近公司学校两头跑，压力有点大。”
“我就说呢。”聂如意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个理由:“你爸也真是的，你才大二，怎么就喊你弄这弄那儿的。”
“都怪妈，没在前头给你生个哥哥，这样你就不用——”
“妈！”傅流升眼皮一跳，声音陡然变大，按住了聂如意的手，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聂如意弯了弯眉眼:“妈开玩笑的，真想要哥哥，上哪儿给你弄去。”
“……”
“您别说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傅流升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草草结束聊天。
他给聂如意掖好被子，道过晚安，便出去了。
见傅流升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聂如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
傅流升回到自己的卧室，回想起刚才饭桌上对傅华维的态度，有些懊悔地握了握拳。
自己似乎不应该暴露的这么早。
就算提前给刘助理打了招呼，可若是傅华维有心去查，未必查不出什么。
一整晚，他都在胡思乱想，眼底的青黑依旧明显，活像‘吸’了似的。
直到早上起床下楼吃早餐，心里的担忧才尽数散去。
傅华维不仅没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反而笑着和他说了句“对不起”。
“昨晚，爸爸听你妈说了才知道，你压力竟然这么大，这件事是爸爸的不对。”
“从今天开始，你就专心待在学校学习，等你大四的时候，再去公司帮爸爸的忙。”
“……好。”他嘴角扬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聂如意见父子‘和解’，高兴地招招手:“你们父子俩，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吃早餐。”
“今天我旁边的位子，还是流升坐，你没意见吧。”聂如意嘴上说着严厉的话，语气却很是娇嗔。
“好好好，都听老婆你的。”
傅流升看着父母间的互动，心愈发要碎了。
吃完早餐，傅华维提议把傅流升送到学校，再去公司。
聂如意喜闻乐见，认为此举能加深父子之间的感情。
别扭涌上傅流升的心头，他本打算拒绝，却倏地想到了顾向昼。
傅华维……或许并不是单纯地只想把自己送到学校这么简单。
果然，他的第六感还是准的。
傅华维把他送进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目送他进了教学楼，又坐进驾驶位等了几分钟。
傅流升隐藏在拐角处，清楚地看到了顾向昼和黎粥的身影正一步步靠近那辆车。
所以，他们昨天晚上就约好了，会在这里见面，送自己上学，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预备铃声悠悠响起，傅流升顾不上继续观察他们，转身上了楼。
那边，傅华维摇下车窗，示意二人上车。
他手机里有顾向昼的课表，知道他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没课。
黎粥轻轻攥住顾向昼的衣角，跟着他上了车。
傅华维直接将车开出了学校，来到了他提前定好的包厢。
顾向昼这次将黎粥带上，正合了他的心意，女人都是水做的，有她在，自己这次不见得挽回不了儿子的心。
“这位是小粥吧，长的可真漂亮。”
黎粥‘害羞’地朝顾向昼怀里缩了缩，声音跟猫儿似的，小的很:“叔叔好。”
顾向昼将拳靠在嘴边咳了咳，遮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语气‘不悦’道:“不许叫他叔叔。”
“对……对不起，你别生气。”黎粥身体微抖，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
演过了。
傅华维却在一旁看的暗暗心惊。
自己这个儿子，竟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三分，不仅找了家世厉害的白富美，还把对方训的服服帖帖。
不像自己，这些年，即使成了总裁，碍于那个没死的老家伙，表面上还是得事事顺着聂如意。
“我没生气。”顾向昼抿着唇，面色有些不虞，随意拍了拍黎粥的肩膀。
一点也没有背着傅华维讲话的意思:“你要记住，他就是个人渣，在我没原谅他之前，你不许叫他叔叔。”
“……”
“小、小昼。”傅华维生怕黎粥这个‘恋爱脑’真把顾向昼的话听进去，连忙道:“爸爸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爸爸吧。”
“爸爸当年独自一人来到z市打工，路上不幸遇到了抢劫，多亏了聂家小姐救助，不然，爸这条命怕是要没了。”
一段话说的快速又完整，丝毫没有卡壳，想来，背地里不知练了多少遍。
“哇，傅总，你好幸运哦，成流浪汉了都能遇上千金小姐。”黎粥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
傅华维:“……”
顾向昼按住她乱动的手，脸色稍沉:“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苦衷，那我们的聊天就不用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