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升心事重重地回了傅家。
一进大厅，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傅华维，立马将视线从电视机上移开。
“回来了。”傅华维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紧张:“事情办的怎么样？”
傅流升摇摇头，眸底藏着几分探究，嘴上却道:“他说我是我，你是你，你们之间的事情，必须你亲自去。”
随着话音落下，傅华维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爸，你们之间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傅流升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傅华维，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心中萌发了某种大胆的猜想。
“害……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你别多想了。”傅华维清了清嗓子:“时间不早了，流升，我上去陪你妈说会儿话，你也早点休息。”
这闭口不谈的模样，让傅流升心里凉了半截。
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悄然攥紧，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好。”
傅华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傅流升余光瞥了眼他忘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眸底翻涌着浓稠的墨色。
【顾向昼，你不会也是七月的吧？】
【一月。】
……
他拾起西装外套上残留的发丝，手脚前所未有的冰冷。
·
两天后的夜晚，顾向昼收到了傅流升发来的信息:「明天上午，松雾咖啡馆，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顾向昼轻点着手机屏幕，似是在揣摩什么，最终并没有拒绝:「嗯。」
他关掉手机，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人儿，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温柔。
拿起遥控器，掐掉正在播放的狗血电视剧，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伸过去，将人拦腰抱起。
黎粥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挪动，不满地哼唧了两声，蹭了蹭顾向昼的胸口，继续睡。
明天是星期日，按照黎粥平日里的作息，她能睡到上午十点半。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和傅流升谈完回来了。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上午八点。
傅流升早早就来了咖啡馆等候，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并不高，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以及眼睛下方的淡淡黑眼圈，昭示着他昨日并未睡好。
顾向昼进入咖啡馆，扯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有什么想聊的，速战速决吧。”
他还要回去给小馋猫做午饭。
傅流升听到声音，过了几秒，才缓慢抬起头，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直接把面前的纸皮袋子挪了过去。
顾向昼看到袋子里露出的一截白色纸张，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你知道了。”
他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到傅流升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你……”傅流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母亲，是傅华维的第一任妻子，对不对？”
这时候，他甚至不愿意称傅华维为父亲。
天知道他拿到亲子鉴定的那一刻有多崩溃。顾向昼和傅华维，竟然真的存在亲子关系。
那个荒谬的猜想，成真了。
他和顾向昼，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而他的母亲，无意间成为了第三者。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顾向昼唇角扬起的弧度是那样的凉薄:“对，那个人渣，就是傅华维。”
“对不起……”此刻，傅流升脑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即使他和他母亲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傅华维是这种人，但，伤害了顾向昼和他的母亲，却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这个歉，不管顾向昼接不接受，他都得道。
顾向昼眸色深沉:“你不恨我？”
毕竟，突然冒出个名义上的兄弟，他难道不怕自己抢走关爱他多年的父亲？
“我没资格。”傅流升叹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强:“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顾向昼顿了顿，移开眼神，淡淡开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
这件事错不在他，顾向昼还没小气到连他一起报复。
可……若是傅流升阻止他报复傅华维，就要另说了。
似是猜出顾向昼心里的想法，傅流升苦涩一笑:“你放心，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会掺和，他是赢是败……从此都与我无关了。”
“即使我想对付的，是整个傅氏？”
傅流升端起咖啡的手一抖，半晌，才道:“若你真能扳倒傅氏，那也是它有此一劫。”
兴许，从聂家将集团总裁的位子交给傅华维的那一刻，便无路可退了。
识人不清，亦是大忌。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说服聂如意尽快与傅华维离婚。
这样，也不至于最后人财两空。
想到母亲病弱的身体，傅流升抿了抿干涩的唇，眼底带了几丝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