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卉但笑不语。
以前，你说这种话，我可能还会被洗脑，现在，我一个都不信。
“事情办完了，剩下的，就悉数交给爷爷了。”
“当然。”
直至遇卉的背影消失不见，方叙才收好印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未听到任何响动。
他这才来到角落里，翻开草皮，用钥匙打开盖子，顺着阶梯下去。
再次见到方解，明显能看出他虚弱了不少。
耳后根的黑瘤虽然被挖掉了，但也留下了不小的疤痕。
“弟弟，我来看你了。”
方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是方叙，意识立马清醒了不少。
撑着老旧发臭的床起身，朝他身上吐了口口水:“滚！”
方叙丝毫没有被激怒，只是淡淡地从口袋里撕开一片湿巾纸，拭去衣服上面的污渍。
“看来，我上次的话，你是半点没听进去啊。”
“方解，求我，你才能有活路。”
“呸！”方解又朝他吐了口口水。
这下方叙不淡定了，极为嫌弃地后退了两步，方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动作。
“贱人，你害我至此，吐你点口水你就受不了了？”
“能不能文明些？”
“对你文明？还不如对狗！”
方叙扯了扯唇角，没和他继续怼下去，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拨浪鼓，摇了摇。
方解的瞳孔逐渐放大。
再抬头时看向方叙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紧张:“你对我的小卉做了什么？”
“看来你还记得。”方叙唏嘘两声:“她过的很好，现在是冯家的大小姐，锦衣玉食。”
“所以，方解，你忍心看着这一切因你幻灭吗？”
他知道，以冯儒生的能力，迟早会查到方解头上，而他搬出遇卉，就是为了让方解对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
即使自己落网，以现在的年纪，再加上他不是主使，依旧不会被法律惩处。
这是方叙给自己的保障。
在成功拿到股份的同时，冯儒生还无法对他做什么。
想想，真是舒服。
“你什么意思？你毁了我半辈子，还想毁我孙女半辈子？”
“方叙，你简直不是人！”
“这些话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方叙用小拇指转了转耳朵，不愿再听这些废话:“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顶罪。”
“若你愿意，你现在出去，还能和你孙女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不愿意……我发誓，我会让遇卉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惦记她的亲爷爷存在。”
方解牙齿微颤，面容有些松动，但还是没说什么。
“哎。”方叙继续激他:“遇卉今天还问我呢，说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孙女，不然这些年怎么会一点温暖都不愿意施舍。”
“我多想告诉她。”方叙笑着盯紧方解的眼珠子:“你本来有一个很爱你的爷爷。”
“我愿意！”方解眼冒泪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只要你答应放我出去见我孙女，我愿意替你认罪。”
方叙先是竖起大拇指，而后拍了拍掌:“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他掏出一串钥匙，走向方解，打开了困住他多年的枷锁。
“你自由了。”
-
傅流升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去看今天是几月几号。
看清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他瞳孔微缩，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完了，昨天是母亲的阴历生日，怪不得顾向昼会问他‘你确定不去’这种话。
“艹。”傅流升拍了拍脑门儿，穿上鞋打车直奔傅家别墅。
大厅里没有人，他直接上了二楼，站在聂如意的门前，深吸一口气。
咚咚——
没人出声，但傅流升直觉母亲就在里面:“妈，是我……”
仍没人回应，他很怕出了什么意外，索性直接打开了房门进去。
聂如意半躺在床上，专注地看着手机，没分一点眼神给门口的傅流升。
“妈……”傅流升心口一紧，知道母亲生气了，步伐急促地走过来将手机扯出来，握住聂如意的手。
“我错了。”
聂如意仍是不看他一眼，用另一手拿起手机耍。
“妈。”傅流升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将脑袋搭在她手上，像小时候一样蹭了蹭。
“我真的错了，我一生气，就忘了昨天是您的阴历生日了。”
听到这儿，聂如意神色间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半晌，她叹了口气:“流升。”
“妈，我在。”
“妈不是气你昨天没回来给我过生日，妈是气你、气你因为一个男人和妈置气。”
说着，聂如意眼角便浮起了一层水雾。
仿佛在说，你要是再敢说些违背她意愿的话，她就给你哭一个。
“……”
“我真的知错了，以后我一定不和您吵架。”
傅流升知晓让母亲接受他的性取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眼下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你若是真的知道错了，今晚就跟着我和你爸一起去参加慈善晚宴。”
“慈善晚宴？我知道了。”
以往这种宴会傅流升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但既然母亲开口，那他也只能如了她的意。
“礼服已经给你选好了，就在你房间里，快去试试，万一有哪儿不合适的我好让设计师修改。”
聂如意神色有些激动，挣扎着要起身。
傅流升不理解母亲为何如此，于是婉拒:“不用了妈，礼服我多的是，就算这个不合身，也没关系。”
“这怎么行，慈善晚会可是要——”
“要什么？”他皱了皱眉。
“没什么。”聂如意的话卡在喉咙里转了个弯:“哎呦，流升，妈的头突然有些疼，你去把王医生给我叫来。”
“您没事吧。”傅流升很快将母亲的那些异常抛诸脑后，迅速站起身:“我马上就给王医生打电话。”
看着背对着她打电话的傅流升，聂如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差点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