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里，刚推开门，王蓁就看见屋中央的圆桌上放着一盘黄金佛手，只是已经冷透了，应该是昨晚谁放在这儿的。
王蓁想不出来是谁放的，此刻也没力气想，昨晚她原本就睡的迟，明明记得在云起居里吃过夜宵，眼下却饿的前心贴后背，将炉火笼旺烤热两个佛手就着一盏热茶吃完，就爬上了床。
躺在自己的床上，王蓁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还是自己的被窝睡着踏实。
而就在王蓁爬上床的同时，安重诲也吃过了早饭从渌竹馆里走出来，呼吸一口早晨清爽干净的冷空气，正准备去源缘轩，远远瞧见个东西，不知是什么，在竹林里头明晃晃地摆着。
安重诲一路走过去，在往日与王蓁泡脚的那块大青石上，看见一个酒罐和两个杯盏。这对杯盏他打眼就辨认出来，正是李嗣源在云起居中常用的那套茶碗，
可云起的茶碗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而且还是两个……
打量过茶碗和酒壶，又看了眼这个地方，安重诲俊美长眸黠光一闪而过。
哼，煮熟的油糖鸭，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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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婵亲手捧着个精致小巧的漆雕食盒，跨进云起居正堂的时候，见偌大的厅堂内只有安重诲端坐在茶席上，正同煮茶的牧沐闲聊。
牧沐正听安重诲故事讲的起劲，听见脚步声时回头见是夏玉婵，赶紧起身过来给她行礼。
夏玉婵却似心不在焉，只对牧沐摆了下手，也没同安重诲行礼，美眸先飘向里间的卧房。确定再没有旁人，方才款款行至茶席前，同安重诲浅浅行了一礼。
安重诲垂眸颔首，并没抬眼去看夏玉婵，只是分出一盏新茶膏放在茶几旁边，接过牧沐递来的提梁壶为其添上。
夏玉婵接过茶盏到了声谢，略寒暄几句，含笑向牧沐问道：“我听闻将军昨夜一宿未眠，此时他可是去歇了？”
牧沐见问，赶紧回道：“将军去后湖练剑了，等下就回来。”
夏玉婵闻言，抬眸看向对面垂眸端坐的安重诲，拿起旁边的提梁壶亲手把盏，唇角抿出浅笑：“昨日晚间，将军由元帅府归来似乎已经很晚了，后来听闻也并未歇着，可是寻先生下棋去了？”
安重诲摇头：“我昨晚看书至二更就睡了，至于嗣源他何时回的府，我确是不知。”
夏玉婵微蹙秀眉，正欲再问时，门口传来一串轻缓稳重的脚步声，待二人侧目时，李嗣源提着赤刃双剑已经进了门。
看见他二人坐在一处喝茶，李嗣源唇角弯出浅痕，眸中含笑：“初一大早你俩来的这么齐全，是同来给我拜年的？”
安重诲皱眉扫了他一眼，见他今日似乎心情颇佳，想起昨晚上他同王蓁竹林夜饮好不快活，今晨却拿他来取乐，忍不住冷嗔：“是啊，可惜我还有心惦记着给你拜年呢，我可不像鸭子，文火砂锅里闷了那么久，嘴却依然硬的很！”
李嗣源闻言，唇角勾出的笑意更深，随手将双剑递给侍从，伸手拿起安重诲给自己斟的茶喝了一口，笑道：“甭管嘴硬嘴软，总之本将军那只鸭子是已然下了锅，敢问安大才子的那只预备何时入釜？”
恍悟李嗣源话里所指，且还当着夏玉婵的面，安重诲白皙俊脸蓦地通红，冷脸翻李嗣源一记白眼，脱口道：“我只等着喝你那锅老鸭汤呢！”
夏玉婵听眼前这俩人满嘴飞鸭子，心知必是在打什么哑谜，可惜她听不明白，只得将带来的食盒摆在茶几上，笑道：“你俩暂且将各自的鸭子收拾去，先尝尝我做的点心才是正经，今日正月初一，我照往年在杭州时的旧俗，做了四样点心，图个四季和顺之意。”说话间夏玉婵揭开食盒盖子，露出里面四碟精致雪白的水晶冰皮点心。
李嗣源只向食盒内扫一眼，见上头用朱红的玫瑰酱汁分别写着：雪梨，冰糖，荔枝，浆果，便将食盒向安重诲跟前一推：“我素不喜甜食，这个正对你的胃口。”
安重诲看也没看那些点心，正持盏品茶，见李嗣源将点心盒子推到自己跟前，抬起眼，见他深邃的黑眸子里闪过一线诚切。
嗯？等等，诚切？
安重诲定了定神，又看了李嗣源一眼。
果然是诚切！
这家伙竟然会露出这种诚切的眼神，安重诲心里仔细琢磨了片刻，目光不经意扫过对面的夏玉婵，见她正因李嗣源没吃点心而颦间微窘，心下顿时了然。
唇角噙着笑，伸手取了块点心咬了一口，点头笑赞：“夏姑娘果然出手便不是凡品，这点心入口即融，鲜香味美，令人食之齿颊留香，尝而不忘。”
夏玉婵见安重诲夸赞，脸上的窘色总算退去，侧眸看向李嗣源，柔声询问：“我记得往年我也为将军做过点心，将军还说过甚是喜欢，今年的也尝一块吧？”
李嗣源摇头：“昨晚在元帅府中喝了酒，眼下腹中尚有不适，重诲他代我品尝也是一样的。”说话时，眼梢扫见牧沐身边放着个藤编的小篮子，便唤牧沐询问。
牧沐赶紧捧着小篮跑过来，双手递给李嗣源道：“这个是清早时候陈家哥哥送来的枣子，是昨晚上睡在这儿的那个姐……呃，王侍从接下的，她离开时候就将这篮枣子托给牧沐了，是牧沐该死，竟然忘记了。”
李嗣源掀开白布拈了颗枣子，挑眉问：“王侍从何时走的？”
牧沐歪着小脸想了想：“约莫同陈家哥哥一起走的吧。”
李嗣源默不作声将原本捻起来的那颗枣子又丢回篮子里，起身时淡淡道：“这篮枣子也忒甜，你们拿去吃吧。”说完，跨步行出了云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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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的时候，秋沁没见着王蓁，担心她被昨晚上的事吓着，吃完了饭便径自向她房里去寻。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王蓁躺在床上，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甜梦正酣。见自己昨晚给她留的黄金佛手少了几个，秋沁摇头笑了笑，轻手轻脚带上门出去了。
从宁和院出来，秋沁向后院的马厩去看琉脱，刚走到凌波榭前面，就看见牧沐抱着几块小石头，往光滑的冰面上丢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