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夫照例开着卡车到了长虹街二十七号，在一家大型医院的后门停下了。
界孽待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格列夫推开门，到后门门卫室那里出示了通行证。
界孽若有所思，伸手插进口袋里，开始摸索着。
很快，一个薄薄的硬件被拿了出来。
类似于身份证明之类的文件，是个小册子，外皮光滑，不知道用什么材料。
界孽揭开第一页。
(照片)
姓名：明畅
出生年月：1024.06.07
编号：TX-67-lk
没了。
简单明洁的信息。
之后的几页，都是空白，或许用来记录特殊事件。
界孽在格列夫拉开车门前，将小册子重新塞到了口袋里。
卡车一直在启动着，格列夫回来的时候，由于太急换档，发动机熄火了。
两人面面相觑。
“额……”
格列夫眼神闪忽，一边重启发动机一边抱怨：“这车太垃圾了，明天就申请换一个。”
“都开了十几年了，实验室这么抠门，会给我们换？”
界孽伸手拿着前方小型置物架上的塑料小动物把玩着：“其他人就不想换？这么多组都换车，怎么可能？这种好事，想想就行了。”
格列夫梗了一下，不说话了。
将卡车开进后门，格列夫转着方向盘绕了个方向，又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拐了几个弯，沿着一个地下车库的入口开进去了。
界孽抬眼看着那明显不同于普通地下车库的入口高度。
宽阔的地下空间里，停满了许多卡车，界孽几乎在每一个卡车里，都扫到了各式各样的笼子和武器。
每个卡车代表了一个小组。
格列夫将车停到一个空位上，熄火拔钥匙。
“给，钥匙你保管吧，我怕明天喝酒弄丢了。”
钥匙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稳稳地掉落在界孽手里。
“明畅，你真不去啊？”
格列夫还不死心：“真的，聚会上不止有小甜蜜，还有她的几个朋友，都是漂亮的妹子，你不去看看？”
“不了，费钱。”
界孽坚决地拒绝了。
“……就看看也行啊。”
格列夫嘟囔着，两人去了卡车后门，打开锁，直接将笼子抬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换一个笼子了。”
格列夫扶着腰，呲牙咧嘴：“每次都这么重，都影响到我腰的功能了。”
界孽瞥了他一眼：“你还能用？”
“等着看吧，明天我拿下了就带来给你看看。”
格列夫嘿嘿笑着，抹了一把脸。
“你小心点，虽然直接把这个变异体撂倒了，万一对方突然醒过来了……”
“我知道。”
界孽抬了抬自己手上的枪。
他们不会把笼子也带过去，直接将被捆着的变异体带去实验室就行了。
这期间或许就会发生些不可预料的危险。
不过卢卡实验室对变异体的安危不怎么重视，只要活着就行，所以不少组对任务目标都非常粗鲁，运送过程中发生什么事，开一枪就行了。
让实验体畏惧、发抖，是不少内心变态的组一天中的娱乐之一。
格列夫将笼子打开，将昏迷的女孩拖出来，界孽接了过去。
拖着女孩的腰，界孽就准备离开了，抽出来一只手，界孽向格列夫打了招呼，就往实验室走去了。
格列夫懒洋洋地抬了一下手，算是回应。
……
明畅和格列夫的合作模式就是如此。
界孽拖着女孩，也没管女孩的脚摩擦着地面，已经出血了。
地下停车场就是这样，每隔半天，都会有专门的人来打扫。
手中的人有些轻微的动作，界孽停了下来，眯着眼睛。
这是醒了？
界孽立刻换了姿势，将女孩从拖改为了抱。
之后面不改色地继续沿着通道往前走。
女孩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一个男人带着胡渣的下巴，和更大面积的灰色。
和蓝色的天空不一样呢。
“你……你是谁？”
女孩轻声问着，声音细若蚊喃，却出乎意料的好听。
像鸟儿的歌声。
界孽这才低头，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醒了？”
“……嗯？”
女孩眼睫毛很长，又翘，茫然无辜的样子甚至比较可爱。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界孽温和的笑了笑。
这傻子竟然不害怕，是太过单纯了么？
“我也不知道，是别人让我带你来的。”
界孽解释了一番，脸上有懊悔和难过。
女孩睁着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界孽。
她不太明白这个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有些难受。
这个人为什么不笑呢？
“我不是故意的……”
界孽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该以什么样的口吻说出来。
“生活就是这样，现在你是猎物，我只是猎人的猎犬，但或许不久后，我们的身份就会调换了，所以我只能永远成为一个优秀的猎犬，而不是哀鸣流浪即将死亡的人。”
“……嗯，现在不明白没有关系，总会明白。”
界孽惆怅地说着，碰了碰女孩被捆住的四肢。
“到地方就会没事了，时间太久了，所以都没感觉了吗？”
被捆住的地方附近皮肤已经泛白了。
女孩脑袋靠着界孽的胸膛，静静听着耳边的心跳。
太过剧烈了。
为什么这个人的心跳这么快？
……
界孽走到角落的两个电梯前，按了最内方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界孽抱着女孩进去了。
交任务的地点在地下二层。
原主也不知道地下有几层，他也不会刻意去了解，知道太多了，会死人。
将女孩放到地上，界孽拿出手机看了今日的任务提交电梯密码，照着按了下去。
屏幕上的数字都消失了，过了几秒，显示出了“-2”层。
“滴——”
失重感传来的时候，界孽已经抱着女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了。
女孩有些恐慌，更紧贴着界孽的身体，直到被抱着出了电梯，苍白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眼前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各种高科技触感的墙壁和装置，能令人以为到了幻想国度。
界孽面色淡然地右拐，走过一段一段走廊后，推开一排门中的倒数第二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