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住宿生为了有热水喝，都会来上早自习前拎着暖瓶去打一壶热水，放在讲台左侧的桌子下面，走读生经常会跟他们借水喝。
梁翊恒杯子里的水也是齐晓晓一起打的。
她每天来教室的时间都比较早，除了会帮他带早餐，还会把他和付海涛杯子里的水灌满。
付海涛看着满了的杯子，隔着梁翊恒看向齐晓晓道：“谢谢啊！”
齐晓晓眯起眼，朝他笑了笑：“不客气！”
“晓晓外面有人找！”刚刚走进来的后桌韩瑞安敲了敲她的桌面。
齐晓晓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方驿说他最近有事，所以上周一起小聚了一下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她不知道还有谁会过来找她。
“你知道是谁找我吗？”齐晓晓看着韩瑞安问。
“好像是旁边小书店的老板。”韩瑞安回答，“好像还挺着急的”。
然后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齐晓晓决定放学之后去书店里看看，刘哥一般都八点之后才开书店的门，肯定是有急事才这么早来找她的。
中午放学，齐晓晓起身往外走，一把被梁翊恒拉住。
齐晓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梁翊恒举起手里付海涛的走读学生卡，放到齐晓晓的桌子上。
？
“刘哥不是找你有事吗？不拿这个你怎么出去？”梁翊恒挑眉，一中是半封闭式管理，住宿生通常是不允许出校门的。
“可这是男生的啊！”她本来是打算找同班的女生借一个胸卡出去的。
一中的走读生和住宿生用的胸卡是不一样的，门卫会根据胸卡的颜色分辨走读生和住宿生，胸卡上有学生的一寸证件照片，性别，学号和班级。
“记得给我带份饭回来啊！”付海涛拍了拍梁翊恒的肩膀，穿上外套和篮球往门外走去。
“凉皮行吗？”梁翊恒扭头朝他喊了一句。
“大冬天的吃凉皮，真有你的！”付海涛转身瞥了他一眼。
“付海涛你等等！”齐晓晓叫住他，抬脚朝他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饭卡递到他面前：“你去食堂吃吧，干净卫生！”
付海涛没接：“食堂的东西，我高一就吃腻了！不信你问问梁翊恒他为什么改走读？”
说完他转身，把球往上抛起，等它落下来，单手转着篮球往门外走去。
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梁翊恒拿着付海涛的胸卡走到齐晓晓身后，捏开胸卡上面的夹子。
“转过来，把胸卡夹上。”齐晓晓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
他靠得很近，齐晓晓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鸦羽一般在他的眼上留下一道暗影。
那样好看的眉眼，她每次只要侧过头就能看到。
少年的鼻息温热，眸光温柔，微笑着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胸卡。
窗外的阳光打在地板砖上反射过来，有些晃眼，齐晓晓突然被他的气息包围，一时竟然恍惚了起来。
她刚想说“我自己来吧。”就见梁翊恒勾着嘴角直起身“好了！我捎你过去吧！”
齐晓晓低头，就见到付海涛的蓝色胸卡已经被架在她的校服上了。
她抬眸看向梁翊恒，点头“嗯！”跟在他身后，从前门走出了教室。
教室的后门敞开着，走廊里透进来的灯光打在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梁翊恒骑车把齐晓晓放在书店前面的台阶上，嘱咐了两句，转身就离开了。
齐晓晓走进去的时候，刘哥正在吃饭，见她进来，便递了个塑料凳子给他，让她坐下一起吃。
齐晓晓经常会带着她的同学来他店里看书，有时候还会买一些，所以他的客源比过去多了些。
“刘哥早上找我有事吗？”齐晓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一次性筷子放在手里，却没有吃饭。
刘哥清了清嗓子，把筷子和馒头放在一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就前些日子回老家，听说那边要搞旅游开发，可能整个村都要拆迁，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拆迁？齐晓晓一愣，她十一的时候倒是回去了，可没听谁说过啊。
不过这之前方玉一直找她要奶奶的遗物，她以为她只是想要那三千块钱呢，难道还想要地契和房契？
“刘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都没听说呢？”齐晓晓疑惑地问。
“有一阵了，只是最近才定下来的。”刘哥回答。
齐晓晓点头“谢谢刘哥告诉我这个，我放假就回去看看。”
“坐下吃点吧！”刘哥见她一放学就过来了，知道她还没吃饭，想留她随便对付一下。
齐晓晓摇摇头：“我回学校吃就行，这会儿食堂应该还有吃的。”说完她转身走出了书店。
刘哥赶紧站起来，想送她出去，但被她制止了，冬天的饭凉的快，刘哥还没吃几口就开始跟她说话，再送她出门，回来就只能吃冷饭了。
齐晓晓往外走去，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心情有些沉重。
今天还是平安夜呢，为什么她的人生要这么坎坷？
她看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苦笑了一下，沿着书店前面的人行步道往前走，边走边思考要怎么去处理这些事儿。
老屋是她的家，她现在需要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些事突然出现，搅乱了齐晓晓的计划。
她慢慢地走着，在路口拐了个弯，沿着学校的铁栅栏往前走，连身后有人按车铃都没听到。
梁翊恒紧登了两下，把单车横在她面前，歪头地看着她：“晓晓，你想什么呢？”
齐晓晓想得太过出神，被突然横过来的车轮吓了一跳。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梁翊恒：“没什么，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梁翊恒把车把上挂着的一个便当袋递给她：“我妈让我给你带的，一会儿回教室再吃！”
齐晓晓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底一片柔软，她伸手接了过来：“那你给付海涛带了什么？”
梁翊恒指了指后座，示意她坐上去：“现在去给他买还来得及，要不我也不用这么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