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凤九挑眉，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撒了谎。
“无忧说的是什么意思？”
“打不过。”无忧闷声道。
凤九想了想，顿时哭笑不得。
“前几年打的过的，”凤九摸摸无忧的头，哄到：“所以逍遥哥哥没撒谎，无忧这可冤枉我了，逍遥哥哥不高兴。”
“陪她，”无忧抬起头，着急：“高兴。”
“嗯嗯，”凤九笑了：“无忧陪你云裳妹妹练剑，逍遥哥哥自然就高兴了。”
无忧点点头，看了得意的季云裳一眼，向练武场走去。
练武场四周布置着特制的火光灯，用油和酒精做的燃料，把练武场整个照的和白日一样，一眼看去，就能看出少年的不乐意。
“谢谢大哥哥!”季云裳可不管无忧乐不乐意，手里拿着长鞭小跑着过去了。
“麻烦阁主了。”季萧道谢。
“没事，”凤九道：“难得玩伴，也练一练无忧心性。”
“这倒也是，无忧身上戾气确实重，”季萧道：“毕竟是被狼喂大的孩子，我记得……还是好多年前阁主刚拜师那会，酒师父带您去找松露，在北疆的老林子里把他捡出来的吧。”
“是，当时松露没找到还和师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回来又遇见狼群，没想到啊，不仅安然无恙地跑了回来，还找回来个狼娃娃，这也是缘分吧。”
凤九笑了一声，看着比武的两个人，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口，声音放低了些：
“可惜缘分来的晚了些，也因此无忧很晚的时候才开始学习正常人的事情，他又天生不爱理人，不爱说话的，心思这么久还是单纯简单。”
要是我走了，他也不愿听别人的话，如何是好……
“那还不是因为阁主护得紧，”季萧察觉凤九的低落，出言安慰：“不过无忧习武的天资和悟性出奇的好，大帅对他都赞不绝口，甚至自愧不如，再过几年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吧。”
“反正啊三年前无忧的功夫就能和我这个自小学的打个平手了，玩剑玩的比我利索多了。”凤九出于骄傲，自然高兴。
“阁主从捡来无忧就很照顾他，大帅每次看到都要念叨，快成醋缸子了。”
凤九没说话，等到季萧以为她不会接话的时候凤九才慢慢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有个比我小的不容易吧。”
“啊？”季萧一愣，紧接着朗声笑了出来：“大帅当年啊也是这么说的。”
凤九摇头，也笑了。
“好厉害，好厉害，无忧哥哥好厉害!”
练武场那边季云裳的鼓掌和欢呼声吸引了二人注意。
只见刚刚还娇蛮傲气的小姑娘现在正那看着把她鞭子挑过去而且耍得比她潇洒利索多的黑衣少年，两眼放着光，一脸崇拜地鼓掌：“好厉害啊！无忧哥哥你除了剑和鞭子还会什么？”
“全部。”无忧如实回答，声音依旧平静冷淡，不过凤九倒是从他红红的耳朵上看出了端疑。
呼，被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这么使劲夸，就算是刚开始不耐烦如小无忧，恐怕也受不了吧。
“那无忧哥哥能给云裳表演一下长枪吗？”
无忧看了凤九一眼，见她笑着挑了下眉，无声地做了个“真棒”的口型，于是乎少年果断回头朝季云裳点了下头顺便“嗯”了声。
“真好真好，无忧哥哥真好！”
小姑娘高兴地要跳起来。
“别说，小孩子交朋友就是容易，没大人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
“是啊。”季萧认同地点点头。
而此刻练武场上点完头的无忧后知后觉地抿了下唇，缓缓从练武场两侧的兵器里抽出长枪，手腕灵巧一动，那长枪像活过来一样在他手中舞动。
“如今的少年人真是了不起啊，”季萧叹道：“当真是奇才啊。”
“这是老天爷欠他的。”
“唉，”季萧知道凤九疼无忧如幼弟，于是转移了话题：“这一大一小的，看着倒是蛮和谐的，就和一对兄妹似的，可惜我家裳儿啊没哥哥。”
凤九点头，看着一大一小的相处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练武场上四布的密密麻麻的柴油灯太亮了，她竟然觉得刺眼。
这画面……
真是熟悉的让她整个心都缩紧闷痛啊……
凤九不由得闭上了下眼睛，转身就走。
“哎，阁主？”季萧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呢？
难不成是……
季萧看着自家女儿和那黑衣少年，刹那间顿悟，懊恼地砸了下手心。
他怎么忘了殿下幼年的功夫基本是都是大帅教的啊！
这话不是成心刺激公主吗！
—
凤九狼狈的跑回房间，一关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力气。
狼狈地倚在门边，凤九握紧腰间血烬的剑柄。
跌坐在地上，她的眼神放空，女孩的心思慢慢不在这里，眼前的烛光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十年前，麟王府
“大皇兄，大皇兄好厉害啊！”小女娃一身红衣，看着面前与她有六分像的玄衣男子耍长枪，又鼓掌又蹦的，小丸子头一晃一晃的。
“那是，”男子把长枪往地上一立，弯腰温柔地勾了下凤九小鼻子尖，笑道：“你大皇兄不厉害谁厉害？”
“嗯，大皇兄最最厉害，小九最喜欢最崇拜的就是大皇兄了!”
“你啊，就是嘴甜，”男子忍不住笑，伸手把腰间配挂着的一把暗红色雕纹的剑取下，放在女孩手里：“送给小九的礼物，大皇兄特意找来的，好不容易。”
“啊，谢谢大皇兄。”小女娃搂住自家大哥的脖子，“吧唧”在少年脸上亲了下，然后迫不及待地看剑。
“哦，好轻啊！”小女娃掂了掂，又抽出来看了眼剑身：“呀，也好薄啊，真漂亮的。”
“嗯，”男子摸摸小女娃的头，语气里满是宠溺和疼爱：“小九身子弱，这剑轻便，也适合女孩子用，还漂亮，小九不是最喜欢红色吗，以后就用这把剑闯江湖去，不过平常不能随便拿出来，哦，还要随身带着那把小匕首，听见没？”
“嗯嗯，听见了。”
“真乖，”男子放下手中长枪，举起小女孩放在肩膀上：“走，皇兄带你去听小曲去。”
“啊，大皇兄没正形!”
“再说大皇兄今天晚上还给小九讲狐狸精的故事。”
“哼！看在大皇兄送小九礼物的份上，不和大皇兄争。”
“嗯……那多谢小主恩赐。”
……
“大皇兄，”凤九低着头，小声道：“小九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