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伊莱亚斯问。
女人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礼貌标准的微笑，说:“我知道你是谁，伊莱亚斯，北方教堂的预备祭司。认识一下，我是艾达·凯尔。”
没听过的名字。
他是预备祭司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伊莱亚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他皱起了那双好看的眉，嘴角往下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谜团了。
于是他直接了断的说：“我不认识你，但你如果想拦我的路，我会杀了你。”
“我不会阻止你离开。”艾达说，“这不是我的任务。”
从出现开始，这个自称艾达的女人表现得就十分平静，简直像是一个正在上班工作的正常人一样。
但正常人不可能见到满地断臂残肢表情还这么平静。
空气中的氛围很古怪。
祭司往前面走了一步，发现艾达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既不打算避让，也不打算动手。
伊莱亚斯疑惑的问：“你不害怕我动手吗？”
艾达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摇了摇头，道：“不。”
“为什么？”
“你是北方教堂的人。北方教堂不会允许你动手的。”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明明是个异教徒教会的一员，表现得却和教堂十分亲近。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教堂向来都不喜欢那些异教徒。
没有用火烧死他们都算是仁慈了。
既然如此，艾达为什么会认为北方教堂会庇护她？
伊莱亚斯站在原地，企图发散思维：难道艾达是北方教堂的内鬼？
拜托，这又不是在演谍战片！
可能是伊莱亚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祭司能做到一整天都不开口，如果他愿意的话。莱诺则觉得这真不可思议。如果要莱诺不说话，他恐怕忍不了两个小时。
艾达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圣华教和东方教堂定下了合作。”
她用的不是“我们”，而是“圣华教”。
伊莱亚斯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理解东方教堂和异教徒教会有什么好合作的。”
之前也说过，当着一个信徒的面说异教徒教会，很有可能惹怒信徒。
伊莱亚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习惯了。
艾达也没有生气，她的笑容多了一丝意味不明，没有在说话。
伊莱亚斯想走，但是却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猛地抬头，往后望，看见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
男人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抬头和伊莱亚斯对视。
祭司认出了这人，“渡舟？”
渡舟穿了一身很宽松的衣服，露出大片肌肤。
他看起来有点憔悴，头发随意的束了起来，有几丝贴着脸庞。但就算这样，渡舟的魅力不减，依旧是那个能够凭着脸就叫人升起好感的骗子。
渡舟看了伊莱亚斯一会，视线往下看向莱诺。
那道视线让人很不舒服。
伊莱亚斯皱了一下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视线。
渡舟才抬起头，笑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伊莱亚斯。”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伊莱亚斯就很不喜欢渡舟这个人。他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个内心空荡荡的人偶。
相比之下，祭司却显得更有人情味。
他很直接的表现了自己的厌恶，“我不喜欢你。”
渡舟闻言挑了一下眉，装出一副有点意外的样子。
当然，还因为渡舟支使人放火烧了出租屋，他的衣服都毁了。
但他现在不打算动手，因为莱诺还没醒。
于是伊莱亚斯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准备离开。
但这一次，艾达拦住了他的去路。
女人轻声说：“抱歉，现在这是我的职责了。大人并不想让你们离开。”
伊莱亚斯觉得自己被捉弄了。之前说请随意，现在说你不能走。
他是什么人？从来做事都是按照自己心愿，被无数信徒供奉的祭司。
伊莱亚斯表情一下子冷下去，眼睛里开始出现杀意。
他并没有什么不能杀普通人的高道德标准。这些应该是巡逻队那些人会坚持的。
因为不管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在伊莱亚斯眼里都是——蝼蚁。
“我很抱歉。”艾达这样说。但她脸上完全没有歉意，而且也没有退让的打算。
渡舟已经走到伊莱亚斯身后三米左右的位置，然后站定了。男人笑眯眯地说:
“这么着急走吗？”
他的眼里却毫无笑意，反而闪着精光，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得不说，的确伊莱亚斯有因为教堂那些破事而犹豫过。
但他很坚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傲慢固执，三秒钟之后决定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渡舟说话时他正打算动手。
伊莱亚斯浑身肌肉紧绷，眯起眼睛，还是决定听听这个讨厌的家伙有什么遗言。
渡舟歪着头，轻声细语的说:“能把这个人留下来吗？如果你把他留下，就可以立刻离开。”
渡舟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按照他说的那样做。
尤其是他带着笑说话的腔调，既像亲密的耳语，又像蛊惑的恶魔声音。
伊莱亚斯有一个恍惚，面前浮现了大祭司的那张脸。
你应该按照他说的那样做……对，把莱诺交出去就好了……别反抗……
但祭司很快清醒过来。
是渡舟在搞鬼！
如果是实力较弱的超凡者，恐怕这会已经中招了。
但伊莱亚斯一方面实力强大，另一方面身上隐隐约约的疼让他神经非常兴奋。
接着，伊莱亚斯低头看了一眼莱诺，男人紧闭眼睛，虽然昏迷但还是皱着眉头。
他说:“我不会这样做，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要按照你说的那样做，你以为你是谁？莱诺是他的室友，他还等着这个不靠谱的私家侦探兑现诺言，给他买昂贵的衣服呢。
“啧。”渡舟叹了一口气。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有一种死人的灰白感。
“看来这样不行。”
“老老实实把人交给我多好，何必要这样挣扎呢？再说了，他对你很重要吗？我可不这样觉得。”
渡舟说道。
“我从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伊莱亚斯。你是个没有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