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嫚原本有赵家为靠山，”司寒羽道，“可如今，她想要升迁或调任都极为困难。在我这条路走不通的情况下，她如果攀附上你爸，那么就是觅到了一条青云天梯。何况，鼎盛的诱惑也让她难以抵御。”
舒涵静默一刻，点点头，“谢谢你，寒羽哥。”
妈妈的离世，让鼎盛成为太多人眼中的肥肉。
如果没有司寒羽，鼎盛的前路不知有多么艰难？！
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思及此，她的心里不由有些闷闷的。
“这件事儿，”司寒羽叮嘱道，“别告诉你爷爷，更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叶冥寒。”
舒涵迎视着司寒羽望将过来的眸子，“寒羽哥放心，我知道此事的利害，不会让我爸爸难堪的。”
司寒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咱们下去吃饭。”
舒涵拎着包，抱着大衣，站起身，并没立即挪步。
“还有事？”司寒羽斜着头，好奇的目光投向舒涵的小脸。
“寒羽哥，”舒涵扬起头，诚挚地说道，“我想请你那朋友吃顿饭。”
如果她猜得不错，司寒羽的朋友有可能就是与秦远刚分庭抗礼的豹子陈昊。
一顿饭的感谢不过是表面，如果能相托他帮助秦远刚，那无异于为叶冥寒解决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司寒羽点点头，“约好了，我通知你。”
方月目送着舒涵上了车，黑色的越野车疾驰远去，方才收回目光，准备登上舒涵的座驾。
这时，一个沉冷略带清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方月！”
方月回眸一瞧，见叶冥寒从实验楼后的小径走了过来。
“叶少，”方月回转身，“舒小姐走了。”
叶冥寒青涩的俊脸倏地沉了下来，仿佛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方月意识到他的不悦，微微皱起眉。
“司寒羽？”叶冥寒冷冰冰的声音蕴着丝丝怒意。
方月点了点头。
“为什么？”叶冥寒冷厉的眸光逼视着方月。
方月顿时有种要被千刀万剐般的感觉，很不自在。
她调整了一下心绪，摇头道，“我不清楚。”
叶冥寒沉下脸，掏出手机，拨通了舒涵的电话。
“我在你楼下。”他黑黢黢的眸子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
不知舒涵说了什么，叶冥寒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转过身，背对着方月。
方月注视着叶冥寒高瘦的背影，没来由想起了昨晚吃饭时舒涵的那一席话。
她原本对司寒羽和舒家的关系并不太清楚，昨天晚间与她哥方九通话，经其提点，方才豁然省悟一切。
虽然她和舒涵年纪相当，但面对纷繁世事，舒涵的那份清醒和执着却是相当让她佩服。
她能理解叶冥寒的不悦，但从旁观者看来，他其实完全不必如此。
这时，叶冥寒已经结束了通话。
他转回身，朝方月点点头，就要离开。
方月连忙叫住了叶冥寒，“叶少等等。”
叶冥寒停住脚，狐疑的眸光停在方月身上。
“叶少，”方月道，“其实，你应该给予舒小姐更多的信任。”
叶冥寒眸色渐深，仿似大海。
“司少是什么样的人，”方月叹道，“你比我更清楚。如果舒小姐真得另有想法，又岂能被轻易束缚？”
叶冥寒垂下眼帘，静默片刻，转身大步而去。
方月望着他倏忽而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
舒涵将手机放回兜里，抬眼望向窗外。
五彩的霓虹在渐深的夜色中闪亮，来往的人群、不断的车流，书写着夜的繁华与喧嚣。因为正值春节期间，街上还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颇有节日的气氛。
可是，这份热闹和祥和似乎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方才叶冥寒的一通电话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闷。
她不是不想告知他一切，可这事关涉她父亲的颜面。再者，如果叶冥寒知道她去见司寒羽的朋友为的是秦远刚的事，叶冥寒铁定不会同意。
然而，秦远刚如今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
她身形一滞，却并没有避开。
不知为何，此刻她并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抚触，反而有些渴望，渴望被人理解。
“涵涵，你猜到了我那朋友是谁？”司寒羽的声音平冷无波。
舒涵回眸，望着司寒羽那俊逸清贵的脸庞，轻轻点了点头。“绰号叫豹子的陈昊。”
“你想让他帮忙查秦远刚的事？”司寒羽的大手下滑，落到了舒涵的肩头。
舒涵身子一僵，微微前倾。“秦叔不会干那样的事儿。”
“我知道。”司寒羽收回手，坐直身体，望向路的前方。“可办案讲的是证据。”
“我相信二哥和你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办理此案，”舒涵扬起头，凝视着司寒羽高挺如刀削的鼻梁，“但有些事，你们不一定方便插手。”
司寒羽垂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知道这？”
舒涵垂下眼帘，避过方才的话题，轻声道，“这事儿应该是秦叔身边人干的。”她顿了顿，又道，“之前，有人就劝秦叔移民海外。”
司寒羽微眯双眸，“有这事？”
舒涵点点头，“但是，秦叔不愿意。”
司寒羽轻抬左手食指，敲击着真皮坐垫，似在思考着什么。
“寒羽哥，”舒涵举眸注视着他，“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近情理。毕竟，秦叔和豹子并没多少交情。”说话间，她的手指紧紧扣着座椅边沿。
司寒羽可能提的条件，她隐约能猜到，但依然心存一丝侥幸。
不管如何，在漠视秦远刚入狱和帮叶冥寒找回刚刚相认的亲生父亲之间，她无疑会选择后者。
司寒羽停住了敲击的左手，伸出右手，轻轻摁下开关，前后座的隔板缓缓升了起来。
狭小私密的空间，第一回与司寒羽如此相处，舒涵的心似小鹿般乱撞。
她浑身的汗毛竖起，神经绷得紧紧的。
她不敢再看司寒羽一眼，下意识地缩到了后座一角。
司寒羽笑看着她，轻声问道，“怕我吃了你？”
舒涵心下有些后悔，可相较于求司寒靖，她宁愿找司寒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