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开,你可想好了,像道长这样的仙人,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羌湖海在后面,听到路开竟然婉拒了上仙带他上山修道的提议,一边以为路开又脑袋不灵光开始发昏,一边又暗暗感动,心想村里面的村民并没有救错人,就算路开此刻说的是场面话,那也说明他平时是往这方面想的,有了这想法便难得。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越强的人越受人尊重,羌湖海已经被那道士刚才那两手镇住了,灵符自燃,从路开体内放出死气,引魂铃一响,道长的形象此刻在羌湖海眼中,真真是仙人下凡,如梦似幻。
道士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路开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晰澄澈,心里一惊。
这小子,有古怪!
道长重新打量路开,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鲁莽了。方才路开身上的死气他就没有看明白,路开此刻这一手突然清醒破了他的法,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道士说道:“未断红尘,的确不适合出世寻求仙道,看来我和这位小友有缘无份,可惜可惜。”
路开想起道士刚才说的茅山派,问道:“方才我听道长说起,道长的仙门名叫茅山派?”
道士答道:“莫非小友听说过小道的师门?”
道士更加吃惊,他们修行界,一般的凡人和武者是接触不到的,所以也无法得知有什么宗门派别,若是眼前这小子知道他们茅山派,那岂不是说这小子出身并不简单?
听说这道士真的来自茅山派,路开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路开问道:“请问道长,不知道你们茅山派有没有一个名叫林正英的道长?”
僵尸道长林正英,茅山派正宗传人,人送绰号九叔,在路开的记忆里,九叔便是一切僵尸的克星,是捉鬼道士的代名词。
九叔,神一样的人物。
路开盯着那道士,隐隐有一些期待。
“叮当!”
道士手中的引魂铃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道长?”
路开看见那道长的脸竟然僵住了。
道士捡起引魂铃,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路开,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认得家师?”
这一次,道士是真的被路开惊到了。
不简单不简单,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
道士问道:“不知道小友是如何认得家师的?”
路开听说真有这个人,也吃了一惊,不过他转念一想,大千世界,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等将来有时间了,自己再亲自到茅山上去看看,这位道长的师父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位僵尸道长。
路开答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林正英师父的仙名,从未见过他老人家。”
道士对路开的态度变得有了几分敬意,说道:“想不到小友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路开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的道士,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茅山上面有林正英道长,作为道长的徒弟,眼前的这位道士该不会是秋生和文才中的一位吧?秋生高一点帅一点,文才矮一点丑一点,眼前这位,更加偏向秋生一些……
路开问道:“不知道道长你的名讳是?”
道士答道:“我从小被师父抚养长大,所以跟了师父的姓,名叫林木森。”
林木森。
路开略微有些失望,问道:“林师傅门下,有没有秋生和文才两位徒弟?”
道士林木森摇了摇头答道:“我门中并没有名叫秋生和文才的人。”
羌湖海在一旁本来对林木森充满了敬意,此刻看见路开竟然能够和他心目中的仙人聊到一块,嘴巴张开,简直如同见了鬼一般。
夜风刮过。
路开觉得有些冷。
“不对,这风不对!”
林木森抬起头看向墙外。
路开问道:“这风怎么不对?”
林木森说道:“我进这村子时便发现阴气极重,原以为小友你是阴气的根源,现在这阴风从边上吹来,说明源头并不在这里。”
“村里阴风很重?”
路开恍然,难怪这两天睡觉觉得比以往凉了些,看来是村子被剑齿虎伤了元气,有人死了,有人受伤,众人情绪低落,邪祟便找上门来了。
倒霉的时候就会霉运不断,屋顶破了,雨就会下一整夜,船破了,灌顶风就不停的灌下来。
狗开始不安的狂吠。
“啊!”
远处,元翠柳灵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很短很急,仿佛才叫到一半便被什么东西打断戛然而止。
“出事了!”
林木森脚下一点,纵身飞出院子,向发出惨叫声的方向飞去。
“吱呀——”
羌劲的房门被推开,装束整起的羌劲提着剑从屋里冲了出来。
“爹,你醒了?”
羌湖海没想到惨叫声刚起羌劲便冲了出来,这速度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羌劲瞪了羌湖海一眼,又看了看路开,说道:“大半夜的,你们几个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是人是鬼都被你们吵醒了!”
说罢,羌劲将身一纵,也向发出惨叫声的方向冲去。
“定是那畜牲又溜进村子了!”
绑着一只手的羌石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剑寒光闪闪。
“糟了,肯定又出事了!”
路开急忙跑出院门,向元翠柳灵堂方向跑去。羌湖海和羌石山两兄弟紧紧跟上了路开的步伐。院外,早不见了林木森和羌劲的踪影。
村里也有其他的村民被惊醒了。
几个人跑到杨麻子的灵堂附近,就看见林木森和羌劲站在灵堂门口。
“怎么了?”
路开和羌湖海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向灵堂走去。灵堂里面的几盏油灯晦暗不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
路开心里咯噔一下。
来到灵堂门口,路开定睛一看,差点就吐了。就见灵堂里面,正中摆放的杨麻子的棺材翻倒在地,地上到处是血迹,元翠柳躺在地上,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个大窟窿,显然已经死掉了。杨麻子倒在元翠柳的旁边,那吊着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斩了下来,嘴角上全是鲜血,没有脑袋已经死了三天的尸体,此刻痉挛一般不停的抽动!
“这……这是怎么了?”
一个村民看到这一幕,转身便稀里哗啦的吐了。
林木森说道:“尸变,这是尸变了。这两具尸体怕是存放不得了,得立即烧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羌劲突然一剑挥出,剑气一闪,整个灵堂“哗啦”一下被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塌,压住了元翠柳和杨麻子的尸首。
“剑齿虎!”
羌劲的双目充满了血丝,他知道,这一切惨剧的根源都是由那头畜牲引起的。
他定要把剑齿虎碎尸万段!杨麻子夫妇都烧成了灰烬,好心的村民把他们两个埋在了一处,从此以后两人再不分彼此。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次日夜晚,林木森要走的时候,反复问路开愿不愿意跟自己上山,因为他实在对路开的身体太好奇了,活人生死气,在他看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是个奇迹。
可惜奇迹不愿意跟着他离开。
林木森做最后的争取:“路开小友,咱们茅山派是夏国十大门派之一!”
“你知道夏国吗?”
“夏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国家!和我们夏国比起来,你们居南国不过是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犹如巨兽脚下的一条虫子!”
“你可以想象,在这样庞大的一个国家之内,宗门成千上万,而能够成为十大门派之一,是何等的不容易,又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威风!”
“这世间的人,为了进入咱们茅山派,争得头破血流而不得,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你不懂。”
“你不懂这个机会有多珍贵!”
“你现在在这个小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广阔天地之中,茅山派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巨物!”
“不是我自大,也没有故意要损你们的意思,在你们居南国内,最厉害的上星宗在我们茅山派面前,都没有大声说话的份!”
“我这样说,难道你都没有一点心动?”
“哪怕是一点点?”
“你……”
最后,林木森对路开竖起了大拇指。
“小友,从你无动于衷的表情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的道心十分坚定,将来一定有大出息!虽然你我有缘无份,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茅山派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林木森叹了一口气,举起招魂幡,摇起引魂铃,带着一排僵尸离开了。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道士和僵尸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路开还没有从林木森的话语中清醒过来。
居南国北上,有一个巨大的名叫夏国的国家他是知道的,但是十大宗门是什么?居南国国内最厉害的宗门原来是上星宗么?但是上星宗又有多厉害?
路开的脑子里面嗡嗡嗡的,很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木森,自然也接不上林木森的话。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林木森把茅山派说得多么的诱人,他都不会跟着林木森离开,从林木森昨天晚上的手段路开可以看出,林木森的心思很多,很杂,他的内心和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并不一致。
跟着这个道士走,是有可能会被炼成尸煞的。
路开一直这样警惕着这个名叫林木森的道士。
好在林木森离开了。
回到屋里,路开已经十分确定了,自己的体内肯定有东西,要不然昨天晚上自己昏昏沉沉差点着了林木森的道的时候,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清醒。
一定是那把剑。
路开站在屋中,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跳起来,伸手向前一指,大吼一声:
“剑来!”
然后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等着。
“唧——唧——”
这是屋后夜虫的鸣叫。
肯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路开活动活动身体,然后屏息凝神,大吼一声: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路开知道的最吊的剑神,用剑神的名字召唤体内的那一把神剑,想来肯定会有效果。“哗啦啦!”
这是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
路开揉了揉脑门,复又跳起来,大声喊道:
“陆小凤!”
“楚留香!”
“张无忌!”
“林雷!”
“林动!”
“林正英!”
“……”
羌家一家人都把脑袋探出窗户,呆呆的看着在屋子里面又跳又叫的路开。
“又来了又来了,他又来了!”
羌湖海绝望的捂着头。
“嘻嘻,路开又犯傻了。”
羌月捂嘴偷笑。
“睡觉睡觉,不要管他,让他疯去!”
刘萍一手抓着羌湖海,一手抓着羌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个傻子!”
羌劲摇了摇头。
“唉,小叶你说说,把他捞上来究竟是对是错?”
羌石山叹了一口气。
几天过去了。
杨麻子夫妇合葬后,村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和次序。羌佑力已经能够起床走动,开始督促少年们练武。什么都能够松懈,唯独练武不能够松懈。村里男男女女几十个少年,一旦有一个人练出内劲、达到内劲涌动的境界,对于整个西河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通常,一个村子里面,同一批少年之中,能出现一两个内劲涌动的武者,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村旁有田土,靠近林子的边缘,都有栅栏围着。林子里面的野兽很多,特别是林子后面的大山之中,不仅有野兽,凶兽,还有成了精的妖怪,所以村民们不仅种植粮食,上山打猎获取猎物,也是他们的食物的重要来源之一,最重要的是,有些猎物的皮毛、牙齿、角等部位都是宝贝,拿到韭州城里去,能卖不少的钱。
无论在哪里,钱都很重要。
日子安定下来,路开觉得自己忍不了了,虽然他现在才十六七岁,余生还有很长,但是浪费时间就是一种罪过,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虽然浪费时间什么都不做真的很爽很舒服,但是舒服那是死人的事。
没有人想成为死人。
路开找到羌劲。
羌劲正在田里看水,弯着腰,像一个农民。
路开拍了拍脑袋,羌劲就是一个农民,自己之所以产生他像一个农民的错觉,是因为羌劲太强了,他同时还是一个武者,一个脚下一点便可以跃起几丈来高的武者。
武者需要吃饭,自然也需要耕种。
已经好几天没有落雨了,田已经干了,田里面的秧子还很嫩。
照这样下去,苗子会干死。
好在大河就在村子的旁边,村民们没有太过担心。
“村长。”
路开站到田埂上,看着在田里忙活的羌劲。
羌劲把几根和稻米苗子长得很像的稗草拔起来,扔到田埂上。
“什么事?”
羌劲直起腰来,活动活动腰部,弯了半天腰,有些酸。
路开说道:“我想学习西河剑法。”
学习西河剑法,这段时间,路开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现在,终于是时候找羌劲开口了。
在这个世界,练武才是唯一的出路。羌劲看了路开一眼,说道:“咱们西河村的西河剑法乃是路过此地的仙人所创,这个事情想必你是听说过的。”
路开点头说道:“是的,听说西河剑法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羌劲说道:“创造西河剑法的仙人,和你昨天见到的那个赶尸的道士是不一样的。仙人和仙人之间的差别很大。”
路开想到林木森,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确实弱了一些。在林木森的身上,根本看不出丝毫仙人的样子。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路开已经了解了,凡人一般把那些修道的人成为仙人。
林木森应该也是修道的人,毕竟他自称自己来自夏国十大门派之一的茅山派。
路开说道:“当年的那个仙人,肯定是真正的神仙人物,林木森之流,根本上不得台面,算不得什么仙人。”
羌劲摆摆手,对路开的马屁并不受用,说道:“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说明我们西河村的西河剑法很珍贵。”
路开问道:“所以呢,村长要怎么才肯把这套珍贵的剑法传授给我?”
羌劲反问道:“你真的很想学习西河剑法?”
路开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
羌劲说道:“你只要做到这一条,我便把西河剑法传授给你。”
路开问道:“哪一条?”
羌劲笑了一下。
路开觉得老村长的这个笑容有些阴险。
羌劲说道:“只要你成为咱们西河村的人,自然就有了学习西河剑法的资格。”
路开反问道:“难道我现在还不算西河村的人?”
羌劲说道:“不算。”
路开问道:“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西河村的人?”
羌劲说道:“很简单。”
路开继续问道:“有多简单?”
羌劲说道:“只要你娶了咱们西河村的女人,在西河村内安了家,自然也就成为咱们西河村的村民了。”
“娶你们西河村的女人?”
羌劲的这个要求,出乎了路开的预料。
路开问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村长你不仅给我找老婆,还要传授武艺给我?”
羌劲说道:“看来你对我的这个提议很满意?”
路开说道:“这样好的提议,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从未见过村长这样大方的人。”
村长笑了,说道:“既然你很满意,我可以马上给你安排婚事。村东的老江家,他女儿江翠花与你年纪相仿,我可以去给你们牵线搭桥。”
路开问道:“这么草率?”
村长反问道:“怎么,我亲自去做媒,已经显得很隆重了,哪里草率?”
路开问道:“没得选?”
村长又笑了一下,这一次的笑容,多少有些嘲笑的意味:“村里面其她的姑娘,你看得上的,别人未必看得上你。”
路开说道:“那说不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村羌劲说道:“你说说,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路开真的认真的想了想。
其实也很明显,根本用不着多想,如果整个西河村,所有姑娘都任凭路开挑选的话,他肯定会选陈小叶——即便换作是其他的男人,肯定也都会选择陈小叶,除非那个男人眼睛瞎了。陈小叶有不同于一般村民的干净,有不同于一般村民的气质,甚至不同于一般人的气质,虽然才十四五岁,也有了一个美人该有的模样。
她现在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少女,再长几年,便是让人心动的女人。
陈小叶可以吗?
不可以。
路开知道,陈小叶在西河村的地位非同一般,在村民眼里,便是十个路开肯定也配不上陈小叶。路开想到这里,摇头笑了笑。
村里面喜欢陈小叶的男人有很多,有的表露得明显,有的不明显。最明显的一个,便是村长家的儿子羌石山。
路开如果说自己要娶陈小叶,不管陈小叶同不同意,羌石山会第一个跳出来杀人。
羌劲看路开想着想着,脸上竟然露出“淫荡”的笑容,差点没一脚飞过去。
羌劲问道:“用得着想这么久?”
路开说道:“人生大事,应该好好思量。”
羌劲问道:“思量得如何?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路开反问道:“学习西河剑法,除了这一条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途径?”
羌劲奇怪的问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我开出来的条件好得天下少见,这样一条繁花似锦的阳关大道不走,你还想要什么其它的途径?”
路开说道:“村长如此大义,我承受不起。”
村长又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想学习西河剑法的决心并不是很足。”
路开觉得村长的这一句话说得对,为了学习西河剑法,把一辈子都留在西河村,路开肯定是不愿意的,哪怕村长愿意把陈小叶嫁给自己。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肯定要到外面的广阔天地大展身手,死也要死在山巅之上。
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屈居一隅郁郁终老。
路开变回一个少年后,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不少,常常有一种叫做“志气”的东西鼓荡着他的身体,拔高他的眼界,让他不甘于平凡。
风刮过来,带着草木的香气。
回去的时候,路开看见陈小叶又坐在河堤上,背对着村子,盯着河水发呆。
孤独的背影。
路开知道,陈小叶的心里肯定装了很多心事。只有心事重重的人才会如此安静。
一旦安静,就会显得成熟。
但是有时候,成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成熟的背后,隐藏着痛苦和煎熬。
路开心想,将来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打开陈小叶的心扉,让她把藏在心里的一切秘密都说出来。
练武场,少年们挥汗如雨。
路开站在边上看了一会。
练武场上没有羌石山的身影,他还在家里养伤。
武师羌佑力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神像鹰隼一样来回在少年们身上扫视。他被剑齿虎抓伤了胸口,此刻还包着药,不宜走动。羌佑力没有让路开离开练武场,他不怕路开偷师把西河剑法学了去。这无关路开有没有练武的天赋,在这个世界,学习武艺没有那么简单。
路开向羌佑力走去。
村长那里走不通,路开得换一个人试试,无论如何,西河剑法肯定是要学习的,毕竟在这个世界,练武才是唯一的出路。路开走进练武场,来到羌佑力旁边,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想学习西河剑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有资格跟在羌师傅身边学习?”
羌佑力转过头,斜着眼睛看了路开一眼,问道:“你想学习西河剑法?”
这是路开第一次走进练武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羌佑力。羌佑力的年龄三四十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这让他的面相看起来有些凶恶。在村里这些少年的眼中,羌佑力本也是个严厉凶恶的人。
路开答道:“是的。”
羌佑力冷笑一声,说道:“你也配?”
路开没想到羌佑力竟然说出这么刻薄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愣了一下,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外人……”
羌佑力挥手打断了路开,说道:“你这样的一个小白脸,躲在村长家里混吃混喝就行了,练什么武?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把我西河剑法学了去,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就算了,还会让它蒙羞!”
路开现在才知道,羌佑力原来这样讨厌自己。
羌佑力拍了拍手,提高音量对正在练武的少年们说道:“大家过来看看,这个小白脸竟然想我学西河剑法,大家认为他有资格学习么?”
少年们围过来。
一个名叫刘得志的和路开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出来,两步走到路开旁边,一把推向路开的肩膀。
刘得志的力气很大。
路开噔噔噔的退了几步。
“滚出去,练武场不欢迎弱者!”
刘得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路都站不稳,还想学习西河剑法?”
周围的少年都笑了。
“你还不出去么?想挨揍是不是?”
刘得志又推了路开一下,尽管路开这一次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是噔噔噔又后退了几步。
路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羌佑力,羌佑力没有一点想要插手管束的意思。
“我得罪过你们?”
路开有点恼火,但是他极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平静。
刘得志仿佛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说道:“得罪我?你还不配!”
又是这句话。
“滚出去!”
刘得志的弟弟刘德详也站出来,挥手让路开出去。
“呸!”
一个少年向路开吐口水,好在距离不够,没吐到路开的身上。
路开看过去。
所有少年都仰起头,直视着路开,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就是我吐的,你想拿我怎么样?
看来这段时间,村里面的人戾气都很重。
路开的拳头握起来,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现在是一个少年,一个充满了热血的少年。
“哟,还握起了拳头?”刘得志指着路开大笑道,“你很生气?想打我?”
“哈哈哈,小白脸生气了!”
“原来小白脸也会生气,真有意思。”
“这个家伙,在村里面浪费了这么多天的粮食,我早就想打他一顿了!”
少年们对路开极为不友善。
羌佑力不耐烦的说道:“还不把这个废物轰出去,在这里叽叽歪歪浪费时间,练不练武了?”
废物?
一股怒火从路开的心头烧起。
“你瞪什么眼睛?羌师父岂是你能看的?”刘得志又向路开走去,“说你是废物你还不服气?”
刘得志伸出手指,指着陆闲一字一顿的说道:“听好了,你,就是一个废物,饭桶!”
刘得志的手指快指到路开的脑门。路开忍不住了,伸手一巴掌拍开了刘得志的手。他也是一个人,怎么能够忍受别人平白无故的侮辱自己,拍开刘得志的手的同时,路开也伸出手,指了指刘得志的脑门说道:“你,不要用手指我!”
“哟!”
路开这一手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这废物还有脾气?”
“看来小白脸今天吃饱了,刘得志,你不行啊!”
“啧啧啧,敢在志哥面前动手,你小子怕是不知道我志哥是什么人!”
周围的少年都开始起哄。
刘得志的手被路开拍开,目光马上变得锐利起来,冷冷的看着路开,又伸出手指指向路开的脑门:“废物,道歉!”
“啪!”
路开又一巴掌扇开刘得志的手。
“需要道歉的是你!”路开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侮辱人?”
路开挺直了身体,即便是面对比他强的刘得志,面对练武场上的几十个少年,哪怕面对武师羌佑力,他都不怕,并且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惧色。
他就像雪中的青松,即便大雪压山,他自傲然挺立。
“啪!”
路开的表情和气势让所有人都很生气。
刘得志一巴掌扇在路开的脸上。
“你看你是欠揍!”刘得志冷声说道,“我凭什么侮辱你?”刘得志举起拳头,“就凭我比你强,比你狠!”
路开也不再废话,一拳向刘得志的脸打去。他看准了刘得志的下巴脸颊骨靠后的位置,若是一拳打中那里,刘得志应该会立即躺下。下巴的神经连接脑子,对其发起重击,不需要多大的力道便足以让一个远强于自己的人晕厥休克,严重的甚至死亡。
路开用了七分力。
“嘭!”
拳头准确的击打中了刘得志的下颚。
“哟,还敢还手?”
看见路开如此不服输,周围的少年异常兴奋,不停起哄。
刘得志大概是大意了,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把路开放在眼里,认为路开的力量不足以伤害自己,打算硬抗一拳显示自己的不凡,他结结实实挨了路开一拳之后,咧嘴一笑,说道:“你就这点力气……”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顿住。
“怎么了?”
看见刘得志的表现有些不对,周围的少年都停止起哄。
刘得志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噔噔噔噔的后退了几步。他用手扶着脑袋,不停的揉太阳穴,缓了一会儿之后,眼神才又恢复清明。
“怎么回事?”
众人看了看刘得志,又看了看路开,觉得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刘得志竟然被那个小白脸一拳打退好几步?”
“刘得志,你没有睡醒还是怎么回事?那小白脸娘们儿似的,一拳能有多大的力气?你一个天天练武的人,刚才险些被那小子一拳打晕!”
“我没有看花眼吧!”
周围的少年都不太相信路开刚才那一拳的威力有这么猛。
坐在椅子上不动的羌佑力看到路开那一拳后,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