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林笑靠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空旷的道路前方，慢慢消化脑仁中的胀痛。
“要不明天再去找李雪？”韩简书反反复复看她好几眼，实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便出声建议。
林笑捏住眉心，“她在电话里的声音真的很惨，能早些找到就找吧，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阴影。”
韩简书抓住林笑的手，使劲搓了搓，加快车速驶进右边分路。
两人挨家挨户搜到609栋，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洋房，与文建区的老房子不同，欣露街有一片富人区，609栋跟周边其余别墅比起来还要豪华一些。
林笑举手摁摁院门旁边的门铃，退到韩简书身边站定，等候主人的回应。
两人反复摁了十几遍门铃，又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人应答。
“都这个点儿了，就算别墅里有人，那也都睡着了，没人会出来的。”韩简书看着小媳妇憔悴的小脸，心里实在疼得紧，“好好好，你去车里睡会，我外面给你看着行不行？”
林笑勾住韩简书胳膊，软软道，“我没事，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再熬一熬吧。对了，我打电话给三表姑，问问她那边的情况。”
韩简书拿她没办法，只告诉车里拿备用面包跟牛奶出来给林笑填肚子。
林笑连续打了四通电话才被接通，三表姑沙哑的声音传来，“林笑，大半夜的你打电话干嘛？”
林笑看了眼别墅，心情复杂地问，“三表姑，李雪姐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你跟我提那死丫头干嘛？”三表姑的声音听起来很暴躁，“她不是跟向荣那富二代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了吗？能有什么事？”
林笑抿抿唇，说，“李雪姐她可能过得没您想象中那么好，昨天晚上她打电话让我去救她，哭得很惨。”
“什么！”三表姑显然被震惊到了，“她出了什么事？”
三表姑也不知道李雪最近的情况，看来母女俩近期没有联系，应该闹了矛盾。
林笑委婉道，“我也不知道，她给我的地址也是错的，您等我找到她再说好吗？”
“她不是在丰城北的大别墅里吃香的喝辣的吗？”三表姑那边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应该是在穿衣服。
林笑说，“可她报的地址是丰城南的文建区，而且还是贫民区。”
“这个死丫头，早跟她说过豪门不好进她不听，现在遭殃了吧！”三表姑骂骂咧咧的，“我就知道向荣那家伙不是好人，她偏不信，死了活该！”
电话那头骂完就哭了起来。
林笑连忙安慰，“三表姑您别急，我现在在欣露街609栋，目前还没确定是不是李雪姐的住址，等天亮再看看。”
“报警！抓他！必须抓住他！”
三表姑啜泣得厉害，说话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似乎现在向荣站在她面前她就会把他劈成八瓣。
林笑再安抚几句，等三表姑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挂断电话。
“要报警吗？”韩简书真拿着手机预备报警，事前询问林笑的意思。
林笑摇摇头，“我觉得向荣应该不会对李雪那么狠的，其中一定有原因。”
林笑捧着韩简书撕开的面包一下一下啃，绷着小脸在别墅外围转悠。
天蒙蒙亮时，院门那边传来动静，昏昏欲睡的林笑骤然惊醒，她拉开披在肩头的风衣，从韩简书怀里跑出去。
开门的是为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看到林笑跟韩简书，她下意识拉过铁门。
韩简书出手迅速将铁门压在一边，“不好意思，阿姨，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这栋别墅就…就我一个人住，没有你们要打听的人！”中年妇女神情慌张，双手止不住发抖，表现实在可疑。
林笑向韩简书使了使眼色，韩简书立马将中年妇女双手反剪到背后，林笑从两人旁边的空隙钻进院子里，韩简书压着妇女紧随其后。
林笑摩挲着跑上二楼，一楼的韩简书已经拷问出主卧的位置，林笑接收到他的示意，迅速找到主卧室，刚跑到门口，门就打开了。
出来的还真是向荣，他阴沉着脸挡在门口，身上仅仅披着一件黑色睡袍。
他刻意挡住卧室里面的风景，但林笑还是在他开门的瞬间看到床角奄奄一息的女子，她通身布满伤痕，头跟双臂都耷拉在床边，不知是死是活。
“你还是不是人？”
林笑扳住向荣挡在前面的手臂，想要进入一看究竟。
向荣攥住林笑手腕，用力将她推开，“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管吧？”
林笑看红了眼，“你一直在折磨李雪对不对？”
向荣把门拉上，逼着林笑往后退，没回答林笑的问题，厉声呵斥，“滚出去！”
“我不会滚，我要把李雪带走！”林笑止住脚步，直视着向荣阴鸷冷煞的双眸，“我不会看着她被你折磨死的。”
“你以为你是谁？”向荣猛推了一把林笑，推得她往后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子。
“那个贱女人怀着我的孩子，跟我领了结婚证，还拿着我的钱出去泡酒吧保养小白脸！”向荣将怒火发泄在林笑身上，他攥住林笑的手，“这种不要脸的婊子就该当成奴隶把玩，你们女人都是这样，朝三暮四，勾三搭四，吃里扒外，都是婊子，都他妈应该套上狗链子当成狗来使唤！”
“他妈的居然还敢叫人帮她，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嗯？”
向荣的表情越来越疯狂。
“你说什么呢你！”
林笑举起左手，猛地扇了他一巴掌，他狠狠瞪住她，眸子里恍若阴云遍布，刹那间电闪雷鸣。
“你去死吧！”
向荣扭住林笑胳膊将她往墙上撞，半途被冲上来的韩简书扳住肩膀摔到一边。
林笑顾不得向荣状况，赶紧跑进主卧。
看到李雪的那一刻，林笑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相信从前虚荣骄傲的李雪会是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垂着脑袋，凌乱的头发遮去面容，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捆住，脖子上套着项圈。
林笑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李雪？姐？”
李雪迟缓地抬起头，从薄纱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亮她惨白的侧脸，她张了张干裂的唇瓣，还没说什么就晕过去了。
林笑低头一看，她身下蔓延出嫣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地板上格外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