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图书馆。
林笑来到门口，暖洋洋的暖气吹拂过来，明亮的灯照得书屋亮堂，书卷气满满。
登上二楼，林笑往靠窗位几张方桌看过去。
人稀稀疏疏的，穿着纯白卫衣的男生趴在桌边，头顶是透亮的玻璃，窗外繁星点点。
林笑走到旁观，没坐下，定定看着韩简书熟睡的侧颜。
他枕着左臂，睡颜乖巧，黑长眼睫下覆盖着淡淡的青影，右手还捏着笔，笔尖杵在草稿纸上，留下醒目的墨点。
林笑坐在旁边，拿出竞赛书打开，再将水瓶放在一边，开始自习。
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桌上宽大的手机振动，旁边的人慢慢有动静。
他慢悠悠爬起来，摸到手机关振动闹铃，再看看手表，揉揉稀松的眼睛，伸手在桌面乱摸。
许是睡得迷糊了，他摸到水瓶，看都没看一眼，打开直接喝。
林笑刷题刷得认真，没注意到韩简书已经醒了。
温水下肚，韩简书擦擦嘴角的水珠，定睛一瞧，自己的保温杯安安静静放在左手边，手中的杯子不是他的。
蓝色瓶身，有白云，像极了林笑的杯子。
韩简书僵硬扭头，看到林笑坐在身边，他抬手用力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收回视线，韩简书悄悄盖好水瓶，放到旁边，然后支着下巴看林笑刷题。
脸蛋白白嫩嫩的，小手很白，隐约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筋。
嗯，应该没被林建国打过。
暖气呼呼吹过，在书屋里坐久了，林笑觉得有点口渴。
她伸手去拿水瓶，摸了几次没摸到，韩简书伸出食指顶住水瓶，再转个方向推到林笑那边。
林笑抓到水瓶，一边低头思考一边打开盖子，粉粉的唇贴上杯沿，小小抿一口。
“喂，好喝吗？”
韩简书突然出声，吓得林笑险些呛水。
“你什么时候醒的？”林笑用手背擦擦嘴角，小声问。
韩简书支着脑袋，懒洋洋地说，“刚醒。”
他半阖眼睑，眼底染着淡淡青影，这几天为了作业还有林笑都没怎么睡。
林笑合上竞赛书，拿着草稿纸，“你哪些不懂，给我看看。”
韩简书翻出化学练习册，指着一道选择题，正要说话的话临时收回嘴里，星眸丈量着自己跟林笑的距离，“你坐这么远干嘛？怕我在书屋里耍流氓啊？”
林笑红了脸，本想着数落他几句，但看他面带倦意，不自觉多出些宽容。
韩简书站起来，将椅子搬到林笑旁边，紧挨着林笑方得心满意足。
“按照铁和硫酸置换反应方程式，铜和硫酸的反应不应该得到硫酸铜跟氢气么？”韩简书翻到答案页，上头只有选项没有解释。
“小爷一度怀疑答案有错，敢质疑权威，小爷是不是很有质疑精神？”韩简书眯着眼，笑里托着点得意。
林笑忍俊不禁，拿笔飞快写下三个方程式，韩简书看得云里雾里的。
“硫酸要分浓硫酸跟稀硫酸，铜在寻常条件下只跟浓硫酸反应，产物是硫酸铜、二氧化硫以及水。”
“硫酸铜为蓝色，二氧化硫为弱酸性气体，能使品红溶液褪色...”
林笑耐心细致地讲解化学方程式，过后还补充实验现象，时不时在韩简书的习题册上做笔记。
从化学到物理生物最后到数学，两个小时过去，韩简书的习题册上布满了红红的笔记。
“听了这么多，考你一个问题。”林笑转着笔，严肃正经的模样真像个老师。
韩简书看着她，“答对了有奖励吗？”
林笑怔愣几秒，问，“你要啥奖励？”
韩简书想说来个么么哒的，但按照昨儿林建国告诫的架势以及林笑骨子里的保守，林笑不仅不会答应，还会把他踹出去。
“带玉米糖了吗？”林笑在小巷子里把他救出来那天起，他就迷恋上了玉米糖的味道。
林笑挠挠头，“家里的糖都吃完了。”
韩简书失落地哦了一声，又听林笑道，“你要真能答对，过后给你补上。”
韩简书抬起头，星眸亮亮的，“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反悔，小爷会揍你哦。”
林笑点头，随便想个问题，“请把植物杂交跟自交的区别概括出来，并写出一个例子。”
韩简书扶着下巴思考，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笑得坏坏的，“咱两在一起就是杂交。”
“韩简书！”林笑恼羞成怒，小脸气得红彤彤的。
韩简书似乎没觉察到她的怒气，“我这是用最通俗的话语讲述生物杂交跟自交区别啊！你思想不纯洁，怪我干嘛？”
“而且杂交能得到更多新品种哦！”韩简书凑到林笑耳边，强烈安利。
林笑怒极反笑，眼神冷冷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韩简书噎了几秒，别过头，掩着鼻子嘟囔，“怎么知道...”
林笑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跟韩简书讨论这么流氓的事，拿起笔敲桌子，“你写不写，不写我回去了。”
“写写写！”韩简书抄起笔，刷刷写下高茎豌豆跟矮茎豌豆杂交图示。
林笑检查完毕，将草稿纸砸进韩简书怀里，收拾书包往外走。
韩简书追人追到门口，见林笑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笑脸顿时敛住。
林笑从图书馆出来，正巧撞上男生问路，便细致认真地给他指路，“沿着新华街走到第三个路口右转，走个三四分钟就是皇冠酒店。”
刚说完，一个人硬生生插到两人中间，林笑趔趄下才站稳。
“韩简书，你干嘛？”她还在生气中，对韩简书没好脸色。
韩简书退到林笑旁边，敌视着样貌有点帅气的陌生男人，心里的酸醋咕噜噜往外冒，“喂，这女的已经有主了，别乱搭讪啊！”
陌生男人只觉得韩简书莫名其妙，扯扯嘴角，向林笑道完谢就走。
林笑翻翻白眼，走上人行道过马路。
新华街是酒泉最繁华的街道，路上车辆很多，短短二十秒红灯，街上的车辆早已堵成长龙。
过马路的行人很多，林笑身量矮，还长得瘦，小小的，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韩简书找很久才找到，他太害怕林笑消失，找到林笑时出于本能地拉住林笑的手，手掌拢住林笑的手指，“你能不能等等我。”
林笑企图抽回手，奈何韩简书握得太紧，她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