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华没有理会便宜大媳妇的喋喋不休，牵着程细姐手径直往前走。
婆婆一向看不上自己，张小芳早就习惯了。
最多在心里抱怨了两句，她又不是很记仇的人，想到婆婆给的那些肉，立马就不想其他了。
屁颠颠跟在后面，说着刚从村口听来的趣事。
都是脚步快的人，没几步就到了杨素芬这。
“素芬啊，俺来了，早上这起晚了。”
“是啊婶子，我跟我娘两个人都来了。”
张小芳笑得真诚，外面套着的破棉袄已经被她脱下来了，厨房热，也怕把衣服弄完了。
她就这一个棉袄，好些年都没做新衣服了！
想到这里，张小芳眼睛溜溜转，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徐秀华。
其实大多东西都昨天弄完了，真不用张小芳来帮忙，但杨素芬也没有多说些啥。
徐秀华懒得搭理她有什么花花肠子，把袖子挽得手肘上面去，免得等会碍手碍脚。
程细姐看着娘跟大嫂都进了厨房，也想进去帮忙。
厨房的活对于程细姐来说，小事而已。
张小芳看她一副准备干活的样子，总算看小姑子顺眼点了。
可惜，“石头，石头，快来带细姐去玩。”
杨素芬大嗓门，把方才去另外一个屋子抱柴火的石头喊来。
石头一听是程细姐来了，抱着一堆捆好的柴火都抱得飞快。
自从开始不断做梦，石头每见一次程细姐，就有不同的感觉。
小姑娘穿着新毛衣，青色的毛线显得她格外精神。
加上秋收，徐秀华也很少让程细姐去地里干活，黝黑的肤色都白皙了很多。
用徐秀华的话来说，女主果然就是女主，恢复力就旁人快。
“石头。”
两个孩子都是从小一起玩的，徐秀华也不担心什么。
所以当石头要带着程细姐去玩的时候，小姑娘还看向她娘，征求徐秀华的意见。
徐秀华点头，程细姐才跟着石头一起出了厨房。
“其实，我这也没事干，小芳，你家还有孩子，要不就先去看孩子，晚点再过来？”
杨素芬这话倒不是骗人的，晚点把富强粉和粗粮粉搅拌在一块，蒸点窝窝头给客人当主食。
再烧点肉，不用费大功夫。
“婶子，我就乐意跟你和我娘在一块干活！”
这可是大队长家，能靠点关系肯定要靠的！
张小芳都这样说了，杨素芬只好应好。张小芳知道肯定要蒸窝窝头，主动地接过这个活。
她看到盆里那些甜圆子和肉了，默默咽了咽口水。
揉好面后，用另外一个空盆子扣在上面盖紧，这样发酵比较快。
杨素芬看在眼里，跟徐秀华对视一眼。盛了两碗甜圆子出来，一碗给了张小芳，一碗自然是给徐秀华。
徐秀华直接就接过来一勺一勺慢慢地喝着，张小芳想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婶子，我这早上吃了。留着晚点给细姐跟石头玩累了回来吃吧。”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还把徐秀华跟杨素芬吓了一大跳。
......
程爱党一心准备等媳妇夸奖自己，一股子力气都就给使上了。
因为是一个人出行，承受的压力少些，所以牛车的脚步也比往常轻盈了不少。
甜水村到甘谷村的距离所用时间，比平时少用了一半。
杨阿婆起得早，固定每天早上都要跟老伴一起去散散步。
天气冷了也不例外，老两口子身体不错，同龄人很多都没了或者是躺在床上动不了。
老两口也算是托了散步的福，杨素芬后面说了不让老两口去折腾了，自然是跟杨阿婆提前说好的。
家里大哥和二哥倒是没有说些，自然也是表面。
杨阿婆老了，但是心不盲。两个儿媳妇经常来闹腾，肯定是两个儿子默许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这个房子，家里总是不和睦。
杨阿婆可不觉得自己偏心，小闺女但凡有空就回来送肉送米。
就算是再难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家里的老父母。
反倒是两个儿子不吭声，让自己媳妇来哭穷。
老两口心知肚明，偶尔也会反思自己的教育，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
给闺女房屋这种习俗是甘谷村原就有的，加上老两口年轻时候干的都是技术活。
给村子里做豆腐，而老头子是给人做娶媳妇要用到的衣柜和床。
老两口生活可以自理，花钱少，用的也是年轻的积蓄。
有自己的底气，老两口自然不理会两个儿子的毛病，格外疼小闺女生的石头。
杨爱党一来，就喜欢大嗓门。
“幺爹，幺娘，俺来给你们送东西了！”
这是甘谷村对于媳妇的爹娘喊法，也表示着闺女另一半是自家人。
刚开始程爱党还有些别扭，但是程老爹让他入乡随俗。更何况，杨素芬娘家人多好啊。
杨老爹就喜欢这种正派的人家，虽然比起自家的条件自然是不行。
杨阿婆年龄大了，有点耳背，倒是老伴先听到，率先去开了门。
一开门，这还没有看清人，杨爱党就边絮絮叨叨说着话，边提着一只杀好处理干净的老母鸡和一个铁饭盒。
牛车还放着一个坛子，杨老爹就去抱进来。
“哎呀，是爱党啊，俺不是跟阿芬说好了，弄这些干啥呢！”
杨阿婆看着这个天色也才大亮不久，知道程爱党肯定是很早就起来奔波。
嘴上是这样数落着，心里却暖和。
脸上的褶子都皱巴巴的，笑成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和杨老爹是不缺这口吃的，但闺女的孝心完全不一样。
“幺娘，你可不能这样说。素芬早早就起来煮甜圆子，就想给你和幺爹可以吃口热的。来来来，这个坛子里面装的就是！”
暗土色的坛子，保温却极好，煮好的甜圆子现在还是热乎的。
程爱党招呼两个老人家吃完，就火急火燎准备撤了。
“坐会再走，喝口热水也行。”
老两口顾不得吃，看程爱党一副匆忙的模样，想进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带回去。
程爱党自然是不会拿的，手快脚快地出门。
“素芬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等过段时间，再来，再来。”
说完已经爬上牛车，一溜烟就跑出小段距离。
两个老人再快也没有年轻人快，只好把门栓插好，返回去吃甜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