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韩俏俏那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关了门，余光启立刻紧张兮兮地问：“聂楚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韩俏俏挂好包，给余光启倒了杯水。“再有什么事也得坐下来慢慢说。”
余光启端起喝了一大口，水温刚刚好。“我刚刚反应太慢，你说聂楚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韩俏俏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余光启眉头一皱，像在思考。没一会点点头说着：“也是，他能听你的。那这么说来我这边可太危险了。”
“又怎么了？”
余光启突然靠近，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几分。“回来之前你没看见吗，张慕一一直缠着他。而且，而且他和霍骥野有一段，万一他爆出些证据什么的，那我们四个人不都完蛋了。”
“什么证据？”
“你知道的，现在很多人喜欢记录，视频啊，照片啊，消息什么的。”
“怎么，霍骥野和你也做记录啊？”韩俏俏调侃他一句。
“没有没有，但是难保张慕一不会这么做啊。”余光启回答完才发觉韩俏俏是在取笑他，脸上立刻严肃起来，“我说认真的，看张慕一那个样子，就知道是个惯犯。”
“你是什么，爱情警察啊？”韩俏俏也喝了一口，“说真的，如果张慕一手上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做呢？”
余光启摇摇头，“我不知道。所以现在我们就要讨论出一个解决的方法，防范于未然。不然霍骥野和我就别想在圈里混下去了。”
“一旦张慕一曝光，最先受到伤害的不是卢米吗？”韩俏俏指出余光启话语中错误的部分。
“是啊。不过舆论会同情她的，接下来他们会一拥而上声讨霍骥野。”
韩俏俏想了想，郑重地问：“假设这件事已成事实，谁无法改变。霍骥野被迫隐退，你会怎么做。”
“一起离开吧，找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安安静静地……”
“然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韩俏俏没想过余光启能说出这么幼稚的答案——如果说这样的答案发自真心，那么霍骥野在余光启心中的地位确实比她想得还要重。纯情吗？在韩俏俏眼里，那只是傻子的另一种学名而已。
“如果有一天霍骥野为了名利又离开你呢？难道你没想过这些吗。”
“想过啊，但是想又能怎么样呢？他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想的是看着他；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的是留住他；他和我分开的时候，我想的是抓住他……这样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我就不用再无休止地想他了。”
“哇你真是……”韩俏俏受不了余光启排比式的肉麻。“如果，我是说如果。张慕一和霍骥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接着他爆出一切。你的选择是什么？”
余光启站起身，“果然你也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吧。我是说，在节目开始之后的。”
霍骥野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其实在乎他的人总能从蛛丝马迹里发现端倪。“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霍骥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让这件事变得多么具体多么清晰……什么情况下你会原谅他？”
“除非他会死。”余光启很快给了答案，“不然别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韩俏俏点点头，“我赞成。既然这样，到时候就让他一个人去死。卢米是受害者，我和你只是识人不慧。”
“真有事瞒着我啊……”余光启眼里失去光泽，盯着右脚边的地板出神。
韩俏俏拍了两下手，“醒醒。期待天长地久是最傻的。”
余光启眨眼，好像恢复了元气。其实只不过是把自己从一个无解的问题中强行剥离出来。“哦，我正要问你。你和聂楚怎么吵起来的。顶级摄影师，又有一段相互扶持的共同回忆，他还千里迢迢跑回来追你，到底哪一点不合你心意了。我听到你和他在吵什么缪斯啊，作品什么的。”
“我的观念和你不一样。”韩俏俏先和余光启划清界限。“我不会肉麻的排比，我只会悲观地看待一段亲密关系。两年，一年，甚至三个月。”
余光启知道韩俏俏没开玩笑。“这么短……那结婚呢？结婚以后呢？”
“你想过结婚吗？”
余光启点点头，“想过。”
“那孩子呢？”
“没有。”关于孩子的念头就像是流星划过脑海一样，是转瞬即逝，不能多想的东西。
“我也没有。孩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而感情呢。你感觉到就有，感觉不到就没有。总得来说，我不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吓傻了？”
余光启有点懂了，韩俏俏的说法比他想象中更冰冷。“没有，我只是惊讶你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你是第一个不为我感到悲哀的人——在听完刚刚的话之后。”
“我经不起夸。”对话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在这时候主角之一直接找上门来。“光启，你在吗？”
韩俏俏迅速起身，开门看见一张充满焦虑的脸。“效率这么高？”
霍骥野用夸张的唇语说着：“你—没—乱—说—吧。”
韩俏俏摇头，“进来吧，把你的人带走。”
余光启看到有人来接，一改刚才的严肃郑重，笑脸盈盈地和韩俏俏说再见。“走了。”
韩俏俏点点头，“走了。”
门一关，一个人的世界和两个人的世界终究还是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