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俏俏低头一看信息,“行了,待会你们各回各家。为了赶在陈斌前面我还要去联系个小作坊,争取把这个劲爆的新闻赶在明天以前印出来。”
霍骥野不解,“找些营销号,再找些水军不就行了。现在谁还看纸质的东西。”
韩俏俏自信满满,“越是没人看,越是可信度高。这是跨过两个时代的后遗症。网络传播确实快,但是太多谣言,太多无用的信息。受众天然地有了抵触,只有这种最原始的传播手段才能让他们稍稍放下心防,争取多数人的相信。”
霍骥野似懂非懂,只给了一句话评价。“你说陈斌惹你干嘛呢?”
“不说了,时间是第一铁证。必须在陈斌爆料以前创造出实物。”
“那我们走了。”
“我也走了。”
韩俏俏一一送别。然后在对街的某个位置,精准地找到了聂楚。
“对我还满意不。”
韩俏俏纠正他:“对你的工作,满意。”
“俏俏。你知道我为了赶过来停了一天展览。你别说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韩俏俏之所以让其他人先离开,也是为了好好解决自己的问题。“聂楚,同样的话我可以重复无数次。你肯来帮忙我很感激,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你不就吃定了我对你有感情,一定会来帮你吗?现在我来了,事情做完了,你说请你哪来的回哪去——韩俏俏,男人都是你利用的棋子是吧。”聂楚也被她这种态度惹恼了,说气话。
“聂楚,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考虑之后回答我。”
聂楚没说话,胸前的起伏渐渐放缓。
大概等了三四秒,韩俏俏又开口:“你能保证以后的镜头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怎么这么问。”聂楚下意识回答。
韩俏俏得到了答案,这就是“不能”的同义句。
聂楚后知后觉,立刻补了一句:“我可以。”
“那你以后只拍山水风景吗。”韩俏俏显然已经将这样的场景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是决定找他帮忙的那时候,还是在展厅分开的那一天,没有第二人可考证。
“当然可以。”
“不用逞强了。我从来都不是你镜头里的第一选。永远都不会是。”
韩俏俏把聂楚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变化的,多彩的,无限的人,和不变的,单调的,有限的韩俏俏,一个追求极致的摄影师如何选择?如果选择了后者,聂楚拍人像的时候就永远没法让自己满意。对于他而言,不能达到极致就毫无意义,甚至对他自己都是一种职业伤害。
这一切的解法只有一条,聂楚封镜。
韩俏俏不舍得,聂楚也放不下。
点到为止。
到此为止。
“我会把所有照片都发给你,不留档。”
“那很好。”
两人都没说再见,这场纠缠终于在此刻画下句点。韩俏俏强迫自己立刻投入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中去。她早就选好了两个小报。这两家说是小报又比一般的野鸡报纸名气大点。重要的是给钱就干,小批量印刷也愿意。一家以说话恶毒出名,善用奇怪的比喻。一家以创造新词汇文明,最会博人眼球。韩俏俏千叮咛万嘱咐,网络平台必须等到她说可以发了之后才能发,否则谁先发了后续独家就给另一家。
这样全都安排好了以后,韩俏俏才稍有休息的时间。她上了揽姐的车,揽姐问:“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混水。”
“你说这话,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那个时尚节目我接了。”
揽姐一下全懂了。“我知道了,立刻替你回复。”
韩俏俏虽然累,心情却不错。她打了个电话问卢米,“你到家了没。”
“到了。已经开始学习穿搭了。”
“你要做好准备,到时候节目组肯定会放你村姑的造型博眼球。”
“哎呀,有戏拍就行了。我可以的,我行的。”
这不是韩俏俏最希望听到的答案。卢米只是故作很坚强,假装不在乎。真到了那一步,她肯定很难受。
“那不打扰你了。”
“怎么,还想着卢米呢。”
“哎,总觉得陈斌那会欠她的,心里不踏实。”
“行了,你别想了,回去休息吧。”
韩俏俏看了眼时间,“除了陈斌爆消息,其他电话都不要打。”
“知道了。”揽姐答。
视线来到余光启和霍骥野处。
“这么急干什么,刚才开车差点出事。”
霍骥野在余光启身上一通乱摸,余光启嘴上嫌弃,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小别胜新婚?不行不行,太不矜持了。“你不是说要回复那些代言,工作要紧。”
“你才要紧。”霍骥野这时候脑子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东西。如果不是余光启重新唤醒他,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我说真的。”余光启假借摸他的工夫,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工作。”
霍骥野一看到手机,突然想到什么。“你说的没错,这个东西也得改改。”他一直是指纹解锁,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捣鼓了好一会,把所有指纹识别,人脸识别的东西全部取消换成数字和图案之后,霍骥野给渔具和糖果品牌肯定的回复。
一切结束,霍骥野才发现余光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发呆。
“在等什么?”
“没什么,就这么看着你也挺好的。”余光启并没有落入霍骥野设好的文字陷阱,因为刚才那句话很容易把两人带到调情的氛围中去。还好余光启此刻的心思如他所回答的那般单纯,“我只是想到了韩俏俏和聂楚。”
霍骥野知道余光启在说什么。无非就是看着自己工作发呆,开始向往平凡生活。他暗暗记下这一笔,既然你喜欢工作,那我们就谈工作。“韩俏俏说的那个节目,你觉得怎么样。”
“我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突出你。比起演戏,你肯定更爱走秀。”
“那当然。”
“比起我,你更爱工作。”余光启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霍骥野不知道这家伙在耍什么花招,抬头一看,一个不断放大的人脸已经迎了上来。他赌气高喊到:“我还要工作。”
余光启也不知是看厌了还是心痒,这会又来了兴致。“干脆今天由我来……”
“不可能!”霍骥野的胜负欲随着另一种欲望一并接管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