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
霍骥野脑中只有余光启穿着衣服，束缚手脚的画面。他只是稍稍联想一下，十字架便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向后倾倒，连带着背景红色的绒布一起，全部倒在地上。接着他分明看到红色翻涌，吞掉了十字，也想要吞掉余光启身上的遮蔽。
他在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偷袭。”余光启脸上分明是不值钱的笑意，行动却很要强地拿双手扣在霍骥野的后脑，用力往下一拽。
霍骥野理所当然地配合着，这个没轻重的小偶像差点把他们两个的牙齿撞在一起。换气的间隙里，霍骥野调戏一句，“你好急。”
余光启像是食髓知味一般，不肯放过霍骥野一点。他嘴上的野蛮毫无技巧，他手上的小心温柔无比。余光启双手交叉护住霍骥野的脑后，霍骥野故意把弯着的背挺直，弄得余光启不得不踮起脚。两人鼻息相交，呼吸渐重，发出些让人联想的吧嗒吸允声。
霍骥野趁机把手从腰间伸入，翻涌的红色找到了入口，变化成藤蔓模样，钻入其中。余光启感觉什么温暖的东西一直在自己身上，流动，环绕。“你好像比我还急。”余光启的气息喷在霍骥野的脸上，就算是说话也掩饰不了霍骥野给他带来的刺激。
余光启轻轻地松开手，顺手拿了一本杂志。打开，覆上。
“你把我的杂志放哪里。”
余光启不仅把打开的杂志放在霍骥野身下，还报复性地让书脊摆放在手掌中间。扣上，转动。“交作业了。”
“你真可爱。”想不到余光启还有些让人兴奋激动的手段。霍骥野想象中的画面，余光启不着一丝。他的手突然滑下，另一只顺势搭上，猛地发力。
自己被人抱起，转了半个圈，又被对面来的力气推得贴在书架上。霍骥野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单手护着脑后免得他被书角硌着。他拿开挡在两人之间的杂志，余光启的手被烫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霍骥野被他的反应逗到憋笑，余光启的可爱似乎又多了几分。
余光启把手往后一缩，霍骥野就往前一步。两人的鞋子快要叠在一起。霍骥野错开一步，把腿挤到余光启双腿中间。余光启无路可退，半个屁股坐靠在一层书架余留的空白处。自然而然地，他的双腿离地了。
“我打赌。我现在吹一口气，你一定会颤得想发抖。”
“去房间。”余光启双腿盘在霍骥野身上，腰腹用力把脸凑到霍骥野耳朵附近，“呼”地吹了一声。
“抱紧了。”霍骥野带着余光启离开。一本无辜的杂志再一次从书架上落下，恰好恰好的，和余光启拿过的那一本，一正一反，一上一下，书页穿插结合在一起。
挂了电话，余韶羽觉得她有必要和陆晗光谈谈了
“你累不累。不累我们谈谈。”
“好。”陆晗光甚至起身去给余韶羽倒了一杯水。
“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贴心。”余韶羽吐槽了一句，然后严肃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知道。”
“知道，但是不改，对不对？”
“姐。我可以给你说实话，没有人比我更想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想在重复我弟的话给你听了。我只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摊牌。”
“起码得等到《人格》演完。他是公众人物，这种事情对他的事业肯定有影响。”
“别说什么人格不人格的，我天天听他和那个模特谈表演。这是部长剧，万一他拍到四五十岁呢？”
“那我就陪到他四五十岁。”
余韶羽简直被他气死。“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有可能是他陪你，不是你陪他？陆晗光你不会以为自己全世界都要被你的深情感动吧？我就想不明白，都到了这一步了你究竟还想等什么？”余韶羽不否认陆晗光这些年来对余光启的付出，所以她面对陆晗光确实也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
“他还没有拿过奖，他还没有出一张属于自己的专辑。在这些没完成以前，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他。”
“我懂了。陆晗光我现在懂了。你把这些当成是你自己的任务，不完成就永远去不了下一阶段，是吧？”
陆航光没有说话。
“你还不反驳我？”余韶羽本来只是想说点重话刺激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结果居然被她说中陆晗光心中所想。这下她可淡定不了了，“陆晗光我告诉你，别把你工作上那套完美主义放到感情上。余光启他是个普通人，他不需要拿大满贯才能演戏，他也不需要出专辑才能唱歌。”
“不对！你不了解他，我了解。只有拿了奖，那些人才会承认他在表演上的天赋，只有出了专辑他的音乐梦想才算是完成。这些怎么不重要？等到这些完成以后，我们再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哪怕他要因此退圈，至少他会以完美的姿态在舞台上谢幕。这比以后回忆起现在的一切而充满遗憾，不是更好吗？”
余韶羽放弃在这个问题上和陆晗光争辩了。她突然理解余光启为什么说出那番话，烟火需要绽放，而不是在高台落灰。“如果非要等到一切完美，你会错过他的。我累了，我也不想让你觉得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我和余光启永远都感激你，但感激不一定会转变成其他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我弟弟，我今天不会和你说那么多。我累了。如果你搬回来住，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没关系，我睡沙发等他回来。”
余韶羽摇摇头，真是没救了。
陆航光等到天亮都没有等来余光启。
余光启，夜不归宿。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霍骥野已经醒来，昨晚他很尽兴，所以早起也没有让他觉得心情不好。他看着余光启的睡脸，如果不是拍摄还要继续霍骥野真想一整天都待在床上。霍骥野弄了两份沙拉，煮了四个鸡蛋，又热上了牛奶。
余光启没多久也醒了。他往身边看一眼，刚想露出笑容，结果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喂，不会吧……他一下子睡意全无，“霍骥野？”
霍骥野听到余光启喊他，出现在房门口。
余光启正在穿衣服，看到霍骥野半个身子出现在门边。余光启拍拍心口，保佑保佑，还好还好。
“你醒了，桌上有早餐。”
“这么贴心？”
“不是什么复杂的早餐，你不要有太多期待。”
“没事，我不挑。”余光启上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看到桌上的健康餐，突然闪回陆晗光为自己准备的早餐也差不多是这样……不对，余光启不能骗自己。如果是陆晗光，桌上的东西还会丰富很多。余光启拍怕脸让虚影在眼前消失，对霍骥野说，“我先去洗漱。”
“要不要玉米？”
“好啊。”
两人对坐，开动早餐。
霍骥野说，“吃完就走。”
余光启和他开玩笑，“我第一次吃这种生菜，好多碎渣。”
“不喜欢一会去剧组再吃一点。”
“哎，你没get到。”
“什么东西。”
“算了，冷笑话过了时间点再加热就不好笑了。”
霍骥野眉头一沉，仔细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哦，你怕我吃完就甩嘛，不好笑。”
余光启心里高兴，嘴上这会反而不承认自己刚才暗戳戳的行为，“你乱说什么，我是怕一会你嫌生菜渣太难洗了。”
“我洗啊？”
“不然呢？”
“我怎么记得余家的规矩，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啊？”
“那你又不是余家人。”余光启迅速找到突破口，总结起来就是不想洗碗。
“好啊，那霍家人的规矩就是吃完就甩。”霍骥野作势起身。
余光启迅速行动，在自己的盘子上用手指沾了些沙拉，抹在霍骥野手腕上。然后他一手捧着两个盘子，一手抓住霍骥野沾了沙拉的手腕，“你手腕脏了进来洗洗。”
霍骥野摇摇头，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跟着余光启进厨房，陪他胡闹，谁又能这么轻易地拖动他呢？两个人一起把盘子洗了，余光启把水一沥，“走走走，一会来不及了。”
“我租得近，洗个盘子还不至于迟到。”不过做其他的事就不一定了，霍骥野看着余光启慌忙的身影，不怀好意地想。
“还得梳化。能早就早。”
余光启说的不错，女演员通常比男演员来得更早。他一到了拍摄现场，工作人员就拿来一份新调整的拍摄时间表。匆匆一看，果然是跑不了的遗产戏。另外还有他和饶仁辅老师的对手戏。也对，在剧中他们是父子关系。听说饶仁辅老师的档期比较紧，这一季估计算是特别出演吧。
余光启看离拍摄开始还有些时间，就想着先和饶仁辅老师沟通一下一会的戏他打算怎么处理，结果被几个工作人员拦在门外。“不好意思，郭先生在里面和饶老师谈事。”
虽然剧组有两个郭先生，不过这么大的排场那一定是郭准。郭准找饶仁辅老师干嘛呢，难道像他一样讨论剧情，讨教演技？
当然不是。
郭准经过昨天片场灵异事件之后，当天休息的时候就找了饶仁辅一次。“老师，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能真要被那个霍骥野克死了。”
“哎，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乱说，巧合而已。”
“还是老师有本事，知道让那个犯错的女人坐苹果箱，用阴气把机器里的脏东西引出来。不然我真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也只不过试一试。”
“老师，您喝茶。”
饶仁辅觉得郭准太过殷勤了，“你想干什么？”
“老师你不要嫌弃，我车里就只有这些了。不过我家里还有好茶。”
饶仁辅不想与人产生工作以外的利益关系，“你想干什么。”
回忆结束，郭准今天带了更好的茶叶，亲自泡给饶仁辅喝。“老师，不知道您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
饶仁辅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马挂饰。“千足金的，狗马相生，足够为你化煞挡灾了。”
郭准看那金马小小一个，远远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脸上还是笑盈盈地接过，放在手里反复端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好，金马好呀。寓意也好，说不定还能保我再拿个奖杯呢。”
饶仁辅也笑了。
郭准十分上道地问，“那么请这匹金马需要多少诚意呢？”
“哎，谈钱就显得不真心了。”
郭准立刻想到一番说辞，“饶老师这话说的不对。金马本是饶老师请来的，现在我一要夺人所爱，二是有求于它。所谓安土重迁，车马有劳。这可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这不正是我的诚意嘛！”
“想不到你也懂些东西。”
“不敢在大师面前谈什么懂不懂的。”
郭准从饶仁辅手里拿过小金马，立刻回了休息室。郭兴左右踱步，一脸焦急地等待哥哥回来。
“哥，怎么样了。钱搞到手了没。”
郭准拉起袖子，露出一串紫檀手串。“你哪找的货，饶仁辅根本看都没往上看一眼。”他气得把手串仍在地上，又把刚买的金马拿出来。
“哥，这又是什么。”
“刚从他那买的。”
郭兴拿着金马看了又看，“多少钱？哥你不是说要从那迷信老头身上搞点钱来，怎么反而被他坑了。”
“要不是你拿的东西不中用，我需要花这种冤枉钱吗。”
“那现在怎么办？”
“放心，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只要饶仁辅还在剧组一天，我要他从身上掉一块肉下来。”
“哥，你说我要怎么做。”
“你继续去找仿得好的师傅。”
“你不是说他看都不看手串一眼吗？”郭兴不明所以。
“那是他还不信任我。”
郭兴更听不明白了，“既然他不信任你，那我再找人有什么用呢？”
“你找你的人，我求我的神。他不信人，难道还能不信神吗？今天的遗产戏上，你这样……”
郭兴听着传入耳内的话，不自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