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一个很沉很沉的觉,忘掉了疼痛,忘掉了自己,忘掉了一切,浑噩得看着日升日落,昼夜交替。
一阵耳鸣过后,她模糊地听到一些声音,“窗外、太阳、月亮、失智、月疏桐。\"
这些声音犹如强心剂一样注入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脑袋剧烈伴随着受伤前的记忆,黑衣人,雪景图,爆炸,一切都想起来了。
月疏桐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窗前望着月亮。
照顾她的侍女也发觉她的异常,赶忙放下汤药,跑出去通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么毁天灭地的爆炸,我居然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她摸着自己的脸蛋,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必死的局面,给她闯出一条活路,女主光环,恐怖如斯。
推开门,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二十几个侍卫。想不到有一天她也能享受到重刑犯的待遇。
月疏桐道:“我现在能出去吗?”
“能。”
“你知道孤鸿在哪里吗?”
“在内院。”
“谢谢,拜拜。”
内院
虽说是内院,但长老们大多随和没有架子,弟子们但凡遇到炼丹上的问题都可进内院找长老请教,丝毫不怕有人偷师,毕竟炼丹门槛在这,协会的人巴不得有人能学有所成,壮大炼丹师的队伍。
白天进出内院的弟子不少,随处能见到四五个人站一起探讨炼丹技巧,月疏桐很自然的就混进去了,左看看右瞧瞧,好不热闹。
不过她更好奇孤鸿现在在干嘛,真的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推门即见鹤老、徐铭还有三个捧着丹药的弟子围在床前,叽里呱啦的争辩。
“这是内伤,我看要用这副药慢慢调理,不然会留下隐疾。”
“这是我的徒弟我能不知道,他就是失血过多,外加经脉受损,要多上些补血的药。”
“还是先治内伤。”
“血都不够,身体哪能有自愈的能力。”
月疏桐一下子抓住重点,鹤老的徒弟,那不就是孤鸿吗?他怎么又是内伤又是失血过多,不对劲啊!
随即轻咳一声,开口道:“诸位可否让我看看。”
“哟,小丫头你醒了,恢复的怎么样?”宋鹤卿原先的愁容一扫而空,惊喜全写在脸上了。
“小姑娘,你可算醒了,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居然敢在我们协会动手,真是不把我徐铭放在眼里。”徐铭气呼呼的,脸颊红的寿桃似的。
“这个我还没想起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孤鸿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只穿了件洁白的里衣,脸颊消瘦几分,双唇没有血色,额头还微微有些汗珠,月疏桐心中多了几分不忍,“倒是孤鸿怎么还昏迷不醒呢?”
“那不还是……”徐铭话音未落,鹤老就给他打断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留下一句:“这个你等他醒了,自己给你解释吧!我们两老头就先忙去了。”
月疏桐乖乖答应:“好嘞!”
房门合上,屋里瞬间安静无声,月疏桐表情逐渐变得不乖,直接贴脸孤鸿,坏笑着盯着他看。脸贴的近了,连对方逐渐慌乱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孤鸿没忍住,勉为其难掀开一只眼皮,幽怨道:“真是一点都瞒不过你。”
“不是,你这是什么情况?干嘛装睡啊。”
“你等我先坐起来。”他慢慢的支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这才开始解释,“鹤老他们太大惊小怪了,非要给我弄到药吃吃,我怎么劝都不听,没办法只能装睡。”
“那内脏受损?”
“被天雷震出来的。”
“失血过多。”
“弄了点血画符。”
“一点?”
孤鸿:“这不是重点?我现在就想知道,那天你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什么?遇到了什么危险。”
“唉,此事说来话长,你往里面挪点。”
这是干什么?孤鸿有点懵懵的往里面挪了挪,正准备问她干什么,月疏桐非常流利的就躺床上了,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就这么躺他床上来了,孤鸿心中放了一个小小的烟花,贴贴也挺好。
“太累了,借我靠一靠。”月疏桐深吸一口气,然后叽里呱啦的把那天黑衣人怎么谋害她的所有细节全都讲了一遍。
“……那个空间炸了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半个小时前才恢复清醒吧。所以你是在哪找到我的。”
这也是一段离奇的经历,孤鸿酝酿片刻,斟酌用词,把自己怎么在坑里找到她的经过自己说来一遍,讲到咬人的部分,还把自己披在身前的长发往身后一丢,给月疏桐展示她的杰作。
孤鸿脖子上的确有个牙印,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还有些青紫,能感受到当时咬的不轻。
“看吧,就是你咬的,你看要怎么补偿我。”孤鸿欠欠地指着伤口,碰瓷道。
“啊~我这是变成丧尸了。”丧尸咬人,那很有画面的,月疏桐直接哭唧唧的扑倒他怀里,“怎么办啊?如果我变成丧尸了,你还会爱我吗?”
“诶?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上来就是送命题,孤鸿嘴动的比脑子快,说完觉得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果然,男的在面对女朋友的突然质问,憋出来的话都如此雷同。
得到满意的回答,月疏桐脑袋一仰,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爱你肯定是真的。”
“哈哈,那你再给我咬一口吧!”讲完,月疏桐在孤鸿讶然的目光中,抱住他的脖子,只是浅浅的亲了一口。他真的怕自己脑子不够灵光,跟不上女朋友的脑回路。
没有咬他,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月疏桐每次使坏都是这个表情。
“想什么呢,你的血有掺蒙汗药的嫌疑,我才不要咬你。”
“好冷漠的女人,亲完就嫌弃我了。”孤鸿反驳道,“我的血里没有蒙汗药,是你体质问题。”
决战柳婆婆的时候,孤鸿是目睹全过程,对此有所了解,”你和吕舒窈一样是纯阴之体。柳婆婆在你体内留下的怨气没办法清除,只能暂时封印了起来,这次遇到危险,怨乘虚而入,控制你的身体。”
“哦,而你是火系神血,也算是纯阳之物,给怨气压下去了,我的身体也就失去控制,晕过去了。”
“不错。”
“这怨气还挺厉害的,居然能在那么大的爆炸中护我不死。”
“怨气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等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把它彻底清除掉。”孤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总不能真看着我的女朋友变成丧尸吧,要是被道士追杀了怎么办?”
“你不要小看我,我就算真变成丧尸,那也是丧尸女王好吧!”
“怎么一聊到丧尸这么感兴趣?”除了当丧尸当上瘾了,没别的能解释她现在的想法。
“你难道没听过丧尸文吗?我要是写丧尸文呢,书名就叫《狂啃丧尸》,别人修安全屋躲丧尸,我们主角直接对着丧尸啃,主动变成丧尸,然后带着丧尸小弟,称王称霸,当上丧尸大王,多爽的故事啊!”
孤鸿听的头皮发麻,滑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我不听我不听,丧尸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哼,没品位。”
协会地窟内
一个满身铁链的人不停的对着周围的空气龇牙,大叫,不叫时喉咙里还会发出非人的怪声。
仔细看,他身上还穿着协会弟子的服饰,周身若隐若现的黑气在蒸腾,眼珠是全黑的,没有半点白色。
“法子都用尽了,这弟子怎么就不见好,鹤老你见多识广,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吗?”
“这……”鹤老为难的背过身,心里想着暂时开脱的法子,这事他要和徒弟商量一下。
“徐会长不必担心,我有法子救他。”孤鸿不知何时进了这地牢,一身白衣翩然无尘,与这阴暗的地牢显得格格不入。
鹤老见了孤鸿那是大喜过望,俨然是见到了救星的模样。喜欢依靠老妈的男人叫妈宝男,那天天指望徒弟的师傅该叫什么,徒宝男?
怨是由黯进化而来,除非杀死本源,否则无法消除。可那本源是月疏桐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鹤老不敢说,也不敢做什么,就等着孤鸿拿主意。
孤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解释道:“这里面的血炼制成丹药,想办法让他全部吃下去,有一定机会能治好。后面还要劳烦徐会长多注意些这弟子。”
“好嘞。”
孤鸿:“这段时间辛苦徐会长了。”
“哪里的话,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直接来协会找我们。”徐铭寒暄一番,话锋一转,“小姑娘有想起什么?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害人。”
“……”
徐铭:“你不用害怕,大胆说,我们协会是没什么顶尖高手坐镇,但这么多年靠着炼丹本事可认识不少强者,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协会就算用上所有人脉,都要给你们主持公道。”
“不是不敢,只是那人做事谨慎,没留下什么特征,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与魔族人有勾结。”
“魔族!”实在是协会生活安逸太久了,魔族这个词在徐铭脑中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汇,“我现在就去找诸位长老好好商讨一下。”
徐铭匆匆离开,地窟内除了失去意识的弟子,再无外人,孤鸿淡淡道:“师父,徐会长有起疑心吗?”
“按你说的,用邪术搪塞了过去。”鹤老顿了顿,担忧道:“就怕你的血只能让他维持一段时间的清醒。”
孤鸿道:“我会想办法将月疏桐体内的怨气清除掉,在此之前还要麻烦师父把他弄去灵虚宗看住,若是还发狂,就先关起来。”
他知道月疏桐的性子,若知道自己伤了人,一定会愧疚不安,心情变糟,不如直接瞒住她,也少一份压力。
“唉,这事都听你的。”鹤老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
“不了,好不容易把灵虚宗的名声打出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孤鸿疗伤地半个月,又将重建灵虚宗的计划再完善了一遍,现下最重要的是行动。
时间不等人,现在此刻就是最佳的时机。
“那你悠着点,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我宋鹤卿的弟子要是因为内伤一病不起,传出去可是要让别人笑话我们灵虚宗的医术。”
“师父放心,我就照顾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