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谢辞遭遇了一场刺杀,异常凶险,赵英赶到时,只见谢辞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嘴唇乌黑,发黑的血在他脚下流了一地。
赵英见此差点跪了,“哥哥,你中毒了?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一旁被制服的刺客哈哈大笑,“没错,老子在剑上抹了毒,他活不了了,他快要死了。”
赵英啊一声,一脚踹翻刺客,“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的?”
“皇上,大人都是为了你,只要他死了,皇上就永远是皇上,”刺客一咬牙,却发现藏在齿中的毒药不见了,刚才大义凛然,如今满头大汗。
“你很慌?”谢辞捏着一块白色的药丸,捏碎后,露出里面黑色的毒药,喃喃自语,“鹤顶红呀。”
刺客见了眼睛都瞪大,不是,我的毒药怎么跑到你手上了,还给我呀,刺客已经预料到自己生不如死的未来了。
“英儿,做得不错呀。”
“哥哥,不是我,不是我派来的,我去查,我一定诛他九族。”
“英儿,你赢得了所有大臣的拥护,我很高兴呀。”
因为谢辞前面的操作,赵英不知道该如何跟朝臣说,难道要赵英跟满朝文武说,我哥是假死的,他是西境的谢辞,令姝的丈夫谢辞,他和你们玩了一场cosplay。
赵英开不了这个口,可即使赵英不开口,当谢辞走到文武百官面前,当文武百官看到归来的太子面容和令姝身边的谢辞一样时,依然会露馅。
因此满朝文武只知道,景明朝真正的太子回来了,赵英要把皇位还给这位……不知道如何称呼的太子,就暂且称他为景明太子。
除此之外,朝臣对景明太子一无所知,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而之前那位自戕的太子,朝廷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未知意味着恐惧,动荡下必有不安,如今的大魏朝廷,所有人的心都是不安的。
比起要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景明太子,朝臣们认为,如今的赵英也是不错的,虽然在立皇后的事情上任性了点,整体来说,还是很靠谱的。
可那位不知道从冒出来的景明太子,很难说,万一这位太子如前一位一样,闷不吭声搞个大的……这些老家伙捂着心口,想起之前那位太子搞出来的动静,只想说,饶了我们的小心脏吧。
在上一位太子的阴影之下,是个人都会选择赵英。
加上刺客脱口而出的大人,是个人都能想到,是不愿赵英退位的臣子派来的死士。
“你知道又如何,我是不会出卖大人的,有本事你杀了我。”
谢辞摇摇头,用一旁的茶水清洗干净手中的毒丸,像拿着糖丸逗狗一样在刺客面前晃一圈,“想吃吗?”
刺客眼睛都红了,张大嘴巴,快给我。
“不给,”谢辞笑了笑,往上一抛,一口吃下,像吃糖豆一样,他太过自然了,赵英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刺客的表情已经呆滞了。
我这算刺杀成功了吗?
直到刺客忍不住哈哈大笑。赵英这才反应过来谢辞吃的毒药,立刻慌了,让谢辞吐出来。
谢辞推开赵英,一脸愤愤,“没用的毒药,这都毒不死。”
刺客已经满脸呆滞了,“你什么意思?”
他三十五度角抬头望天,“还不如当年就死了。”
赵英低着头,权当听不到,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感谢佛祖给了我哥如此厚的血条。
这下轮到刺客绝望了,“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子剑上也抹了毒的。”
赵英一听,又急了,谢辞见赵英大惊小怪的,让赵英掀起他右手的衣袖,一条长长的划痕贯穿而下,赵英看着都觉得疼,谢辞脸色始终是淡淡的,“来个废物,若是以前就罢了,我如今坐着不动让你杀,你都杀不了。”
刺客羞得想要自尽。
“哥,你别说了好吗,”赵英很心疼,同时在心底暗戳戳扎赵霆的小人,都怪父皇,若不是父皇,他早就可以跑路了,如今还要等哥哥养好伤,呜呜呜,好绝望。
谢辞抬头望天,无奈笑了笑,“英儿,你知道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像我如今这样,不仅残废还无人在意,若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死了,当初死了,起码还有亲人爱人。”
谢辞自从知道令姝不管他死活之后,就变成一个厌世的少年,天天想死。
“哥哥别说气话,你还有我,母后……父皇。”
谢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目光幽深,“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管我死活的……家人?算了吧,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呀。”
赵英仿佛没听到一样,突然大喊,“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快点去催催,没看到殿下流了这么多血。”
太医来了,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谢辞也不说话了,像一具木偶任由这些人摆布,失神看着四方一片天。
“西北那边如何了?”谢辞突然开口问道。
赵英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的哥哥,我没为难嫂子,嫂子谋逆的旨意撤回了,说是误会,已经派人去和嫂子谈了,物资全在西北边境,就等着进去。哥哥,可不是我要拖着,实在是如今的西北,单方面切断和朝廷的联系,像一块铁桶,朝廷根本就打探不出一点消息,哥哥放宽心,等嫂子打赢这场仗,她一定回来的。”
谢辞没有回应赵英,两人陷入沉默,幸好此时景太后来了,谢辞草草应付,还活着。
赵霆支着病体来了,他一直不敢见谢辞,可听到谢辞被刺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害怕了,怕失去谢辞,那个命苦的嫡长子,他是百死也难赎这一生的亏欠。
可谢辞听到赵霆来,直接让一旁绣花的小果子将他推进去,关门送客,压根就不想见赵霆那恶心的嘴脸。
赵英见此,一脸责备看向赵霆,“父皇,你不该来了的。”
赵霆满心苦涩,“我就想看看你的兄长。”
“父皇,真心建议,你还是别来刺激哥哥了,你一来,哥哥的情绪就不稳定了。”
赵霆捂着脸哭,“我只想见见他。”
可如今,谁理他?
景太后和赵英母子俩商量如何严刑拷打刺客,揪出幕后主使,诛九族,以儆效尤。
屋内却传出谢辞的声音,“把他留下给我解闷。”
赵英听了那是崩溃的,“那是刺客,不是小猫小狗,他会再一次刺杀你的。”
门打开了,赵霆那病痛折磨得已经脱了相的脸上,一双眼睛异常的亮,可让他失望了,谢辞进了最里面,两个背影都不给他留。
出来的是小果子,他颤抖着手走到刺客身边,赵霆景太后赵英三人看着,不知道谢辞葫芦里卖什么药。
之见小果子让羽林军将刺客绑在十字架上,走上前,摸了摸刺客的手腕,一刀下去,顿时,刺客的惨叫声刺破云霄。
小果子吓得手里刀子都掉了,眼泪汪汪,继续去找刺客另一只手的手筋,挑断,然后就是脚筋,期间,刺客惨叫声让在场所有人都颤栗。
做完一切,小果子才来禀告赵英,如今刺客已经是个废人,不会再对谢辞造成什么威胁。
赵英松了口气,这样他就放心了,转身却看到景太后抹着眼泪,原来景太后场景,想到谢辞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痛苦。
赵英反应迟钝,他到底没有亲眼见过谢辞被挑断手脚筋的场面,而且谢辞给他的感觉,是不疼了。
赵英从未见过谢辞露出痛苦的神色。
景太后狠狠扇了一巴掌赵霆,一脸恨意,“你怎么不去死?”
刺客的哀嚎声还在,赵英后知后觉,手脚发冷,他一脸恨意指着赵霆,“父皇,我想问问你,你当时怎么下得了手呀?”
“他说不疼的,我没想到会这么疼……”赵霆狂吐一口鲜血,呐呐自语,“我记得,他跟赵炅说,不疼,刀落在他的手上,他只对赵炅笑,我记得,他是强撑着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喊出来,他为什么就是不喊出来,如果他喊出来,我可能就心软了,可他为了不让赵炅担心,硬是一声不吭……我真该死,”赵霆倒在雪地上,目光落在小果子落下是匕首,拿起来,狠狠插入自己的心口。
在赵英震惊惊慌的目光中,赵霆对着雁双殿大门笑了,“祈儿,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以死谢罪。”
赵英哀嚎声震天,他是恨赵霆对谢辞无情,可赵霆到底是他的父皇呀。
雁双殿内,谢辞手中的笔从手上脱落,小果子赶紧过去,扶住谢辞那无力落在图纸上的手,一脸心疼,让谢辞不要再写写画画了。
谢辞自嘲笑了笑,“如今的我,居然连笔都握不稳,罢了,就到这里,你拿个陛下,让他为我做一套辅助铁手。”
小果子潦草的图纸,只看到旁边标注的重量,八斤,不由得有些担忧,如今谢辞一支笔都不能长时间带着八斤的铁手。
小果子担心谢辞的手会直接断了。
“外面不是有个实验体,先给他用,若是实验废了,尽管去拿药治,然后再试改进的。”
“陛下会同意吗?”
谢辞勾了勾唇,“他会的。”
“那殿下,奴才可以不学绣花吗?”小果子提起都是泪,太子殿下假死一趟,面容 变了,也比以往更难琢磨,居然让他一个公公学绣花。
“不行,”谢辞嘴角绽开了一朵花,一脸恶趣味。
小果子∶嘤嘤嘤,太子殿下变态了。
赵英听了,先是大手一挥,勉强同意了,然后召见太医,问谢辞恢复正常的可能性。
最终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出来告诉赵英,虽说手筋脚筋断了有几率能重新愈合,但这与伤口大小,个人体质,年纪等等方面有关,他们也不敢给出肯定答案,景明太子一定能恢复如初,就算恢复如初,最快也要三年。
“能不能快点?”
“皇上,这事急不得。”
我很急还不好,都怪父皇,为什么要弄废了哥哥,不然,抓到哥哥那一天,他走了,搞得他现在还要面对成堆的奏折。
赵英一把扫落案上的奏折,挥退所有人,然后默默写了一封信,信鸽飞往西北张仪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