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众人都安静地看着对话的两人，谁都不敢出声打扰，即使他们聊的跟这次会议并没有什么关系。
柳斯懿勉强露出一个看似正常的笑容，“司总，我最重承诺了。”
司铭挑眉，眼神透着意味深长，“哦?”
柳斯懿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司铭多做纠缠，下一句话就将话题引到了会议的主题上。
但司铭却并没有在意柳斯懿迫切想转移话题的想法，司铭固执开口继续问道，“柳总，您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呢?”
“您口口声声说自己看重承诺，其实也不过是把对方当猴耍吧?”
此话一出，司铭嘴角挂起嘲讽意味的笑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柳斯懿微微皱眉，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已经非常不安了。
司铭这明显是冲着他泄愤来的。
无论他怎么回答，司铭都不可能满意。
会议室内气氛变得紧张，双方的人都正襟危坐，听不懂司铭和柳斯懿在聊些什么，只是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而只有姜彤彤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司铭，要不是柳斯懿一直拦着她，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司铭咬死。
枉她以前还觉得司铭对柳斯懿挺好的。
现在看来，哪里配得上当她的情敌。
她呸！
柳斯懿迟疑着开口，语气并没有刚才的温柔和善，反而也带了尖锐的刺，“司总，请您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司铭闻言只是笑，“私人情绪?原来你也知道是私人情绪?”
司铭说着眼底的恼怒几乎要溢出来，将眼前冷漠的男人吞噬殆尽，“那我想…你现在更应该知道书铭跟柳氏合作，也全是我的私人情绪在作祟。”
说完他也没看柳斯懿怔愣的神情，直接起身看向身侧他的下属们，语气瞬间柔和下来，“从今天开始，书铭和柳氏的合作关系解除，你们有异议吗?”
几人有些没缓过神来，但被司铭那不带情绪的眼神一扫，立刻点头附和。
“没有异议。”
柳斯懿眼底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司铭会这样直接解除合作关系，他甚至想着司铭会因为利益而选择继续维持，那样的话，他也能有机会见到司铭。
司铭的话里的深意，更是让他错愕。
他一直认为两家公司合作是为了利益，但现在看来，司铭一直都是为了他……
他怔愣地看着司铭神色冷漠地从他面前走过，他的手动了动，却没勇气去拦住对方。
只是司铭在他身边停住了脚步，语气讥讽地对他说，“柳斯懿，希望你别后悔。”
说完，司铭就径直推开会议室大门离开了。
而他身后跟着的书铭代表们都神色瑟瑟，想上来跟柳斯懿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总裁突然来这一出，谁都没想到。
就跟一开始力排众议跟柳氏合作一样，谁都猜不到总裁的想法。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会议室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书铭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合作就不合作了，为什么不早说?”
“对啊……还专门过来找借口刁难……”
说着声音渐渐小声了下去，仿若生怕惊动面无表情坐在原位的柳斯懿。
柳斯懿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却还是勉强理智地开口，“会议结束了，你们去忙吧。”
姜彤彤担忧地看着柳斯懿，迟疑着开口，“可是……柳总您……”
柳斯懿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你们快去忙吧。”
众人了然道，“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文件起身离开。
刘秘书自然也知道柳斯懿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看见姜彤彤还傻愣愣地坐在原位，顺手就将她拉了出去。
姜彤彤神色紧张地回头看柳斯懿，却被刘秘书拉到转角处。
刘秘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姜，这个时候就不要去打扰柳总了。”
姜彤彤闻言，也明白了刘秘书的意思，只是她总觉得最近的柳总很不对劲，总想待在他身边看着他。
之前她虽然喜欢柳总，但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没来由的念头。
刘秘书察觉到姜彤彤似乎懂了他的意思，顺势松开了她，“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工作的，没听到刚刚柳总是怎么夸你的吗?”
姜彤彤听到这句话，耳畔似乎又响起柳斯懿夸她的话语，立刻精神抖擞地挺直了身板，“我明白了！这就去！不会让柳总失望的！”
话音刚落，刘秘书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那道窈窕的身影就消失了。
刘秘书莫名被逗笑，这姜彤彤，总是这样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似的，难怪柳总总是格外照顾她。
从前他还总误以为柳总对她有兴趣，可是相处久了，柳总似乎对她只有欣赏。
刘秘书走之前，还往会议室内看了一眼。
透过玻璃门，他看见柳总背对着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见柳总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想，可能是被书铭的司总气的吧。
毕竟本来合作就是两方同意的事情，这下在会议上彻底撕破了脸，也打了柳总的脸。
柳总生气也是正常的。
—
柳斯懿在会议室待了很久，直到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才起身离开，只是鼻尖依然泛红，眼尾也有点湿润，整个人看起来莫名脆弱。
他走到会议室旁那个很少人去的单间厕所里，猛地洗了把脸，水肆意地洒在他的脸上，跟那些残留的泪珠混为一体，随后被彻底擦干。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神色冷漠的男人，勉强扯开一个笑容。
难看。
太难看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将擦脸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内泛光的表面映出他冷漠的脸，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有多难过。
被司铭那样说，他并没有生气。
反而更加切实地体验到了他在电话里对司铭说的那通话的杀伤力有多可怕。
就像把别人献上来的真心反复践踏般。
实在……难以忍受。
他又拿出手机，点开司铭的对话框。
看着上面司铭的话语，只觉得心脏比机械手捏紧还要难受。
他刚回到办公室，刘秘书就从文件里抬头，担忧地问他，“柳总，您还好吗?”
柳斯懿平静地笑笑，“挺好的。”
他走到电脑桌前，埋首开始处理文件。
监督者的机械音却在此刻突兀地响起。
“虽然不是你主动要求解除合作，但你的表现仍然值得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