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监督者居高临下地看着讨好般笑着的柳斯懿，随后将那只机械手撤下。
监督者的机械音依然冷漠。
“我暂且相信你，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随即，悄然离开。
柳斯懿松了口气，刚才被机械手捏住的下巴正隐隐传来疼痛。
……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恐吓就恐吓，为什么非要动手。
他知道那个监督者即使现在离开了，也会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观察着他的行为。
他要是不按他的要求去做，好像真的会死……
想到这，柳斯懿心头莫名不安，还有些心虚。
监督者让他走剧情，跟姜彤彤在一起，并且打压司铭。
那他第一步，就是要翻脸不认人。
跟司铭分手……
他仿佛看见了司铭那张满脸委屈和不舍的脸，神色阴沉了不少。
对不起。
如果能有机会的话，他会跟司铭坦白的。
但他的行动被监督者盯着。
躲开监督者的视线跟司铭坦白一切?
可惜的是……似乎没有这个可能性。
他只能走剧情。
他叹了口气，神色恢复平静，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泛着寒光。
决定了要做的话，心就不能软。
即使那样会让司铭受伤……
他心口猛然抽疼，不同于被监督者警告时的疼痛，他只觉得他的灵魂深处都在疼痛，像被烈火焚烧，疼得发紧。
他咬牙忍下，一字一顿地对自己说，“柳斯懿，你不能认输。”
随即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手机屏幕弹出来一条信息。
是司铭发的。
头像上的那只猫咪依旧温柔。
但在此刻的柳斯懿眼里却是那样刺眼。
如它主人那般温柔。
【司铭：斯懿~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
【司铭：不管你有没有想我，反正我想你了，每时每刻都在想。】
随即，司铭发来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表情包上的小动物正在疯狂点头，眼睛都眯起来，一副极其惬意的模样。
柳斯懿看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随即又立刻弯下，抿成一道直线，苦不堪言地将敲击键盘的手指收回。
走剧情的第一步，远离司铭。
他一旦靠近司铭，又会心软下来。
他将手机息屏，丢到一边。
不能回，绝对不能回。
随后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瞬间让他头脑清晰了不少。
“好了，开始工作吧。”
工作能让他不去想那些东西。
但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有人一直在发信息。
柳斯懿点开屏幕，入眼的全是司铭发的信息，还发了一堆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司铭：宝贝…你怎么不理我了?】
【司铭：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司铭：宝贝…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道歉，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司铭：是我在餐厅电梯里抱你惹你生气了吗?还是我亲你你生气了?】
【司铭：我错了宝贝，宝贝理理我】
…
下面还附带着几条语音，十几二十秒。
柳斯懿有些怔愣，有些心疼地想回复，但又将手指收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叹了口气，手指重新敲击键盘，打下一句冷漠至极的话语。
发送成功。
【柳斯懿：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们分手吧。】
柳斯懿已经猜到司铭看到这句话会是怎样震惊委屈的表情，颤抖着手点开“加入黑名单”那个选项。
司铭的电话立刻弹了出来，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格外明显。
但柳斯懿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指移到了拒绝接听的图案上，点了拒绝。
随即将那个温柔猫咪头像的账号加入了黑名单。
但司铭的电话依然在不断地响起。
柳斯懿心头一颤，眼眶泛酸。
他有些难受地想，原来分个手这样痛苦吗?
没来由地想起上辈子齐鹭因为被甩嗷嗷哭时，还被他毫不留情地嘲讽没用。
他迟疑着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司铭语气近乎疯狂，紧张和慌乱地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还说喜欢我吗?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突然就要和我分手……”
说到这句话时，司铭的声音明显颤抖，带着哽咽，却依然坚持要问出来。
“我们……才刚在一起……”
“斯懿，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的！”
“我不要跟你分手！！！”
隔着手机屏幕，司铭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他只是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他一点也不想放弃。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柳斯懿眼眶湿润，眼角泛红，鼻间都泛着酸涩，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妈的，怎么分个手这么痛苦啊。
柳斯懿压下心底的情绪，强忍着眼泪，语气尽量保持冷漠，“没发生什么，我只是玩够了。”
司铭闻言，神色慌乱，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几乎要握不住了。
斯懿……这是什么意思?
司铭声音微颤，“你说什么?什么‘玩够了’?”
司铭顿了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柳斯懿眼角有泪水滑落，湿润了那张满是痛苦的脸颊，“我不喜欢你，答应跟你在一起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他一鼓作气，将准备的话语尽数吐出。
“更何况，今天你都拿出手铐拷住我了，为了避免你真的将我关起来，我只能装作喜欢你喜欢得不行的样子。”
“你果然上钩了，你的表情当时有多蠢，我就有多想笑。”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别搞笑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我又不是跟你一样的变态。”
“我玩够了，这场闹剧总该结束了，所以，司总，分个手吧。”
“我想，商界大名鼎鼎的司总也不想自己是个同性恋的新闻登上八卦头条吧。”
最后一句落下的时候，柳斯懿咬着下唇，近乎发狠地咬得很紧，生怕哽咽声就此传出。
他说了这样过分的话，司铭不会再对他抱有喜欢了吧……
他近乎自虐地想着，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手背，办公桌上也是一片湿润。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随后才传来司铭的声音。
只是已经不是曾经温柔的笑意盈盈，而是冰冷刺骨的淡漠。
“柳斯懿。”
“你可真是好样的。”
随后司铭就毫无征兆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盲音。
此刻，柳斯懿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哽咽着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通话记录。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