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刚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全去当兵了。
李红和张刚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只有小学学历，是小学时的同学。
李红娘家是隔壁村子的。媒婆来他们家时说张刚是个老实孩子，家里条件也不错，这个时候就讲究一个人老实，所以李红她妈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才16岁，结婚证还是到了年纪才去补办的。
本来以为嫁过去会过上好日子，结果两人结婚没多久，张刚他爸就去世了。
那个时候恰好是李红第一次流产，张刚他妈从此开始喊李红扫把星。
“我两个小叔子每个月都往家里寄津贴，这些钱我根本就没看着过，但是张刚他妈老跟张刚说，因为我老怀孕老流产，花了家里很多钱。”李红说着，早已泪流满面，“张刚是个老实的，啥都听他妈的。我也跟他吵过，但他永远就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逼急了也就一句我妈年纪大了，养我不容易。”
何清如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妈宝男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何清如才清清嗓子:“我是说他这种性格，你跟他过日子能开心吗？”
李红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起码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你就这么点儿要求？”何清如惊讶道。
李红又说:“他老实。”
这话说得李红十分心虚。她这些天也看到顾砚书是怎么对何清如的了。
两人沟通过之后，顾砚书大大缩短了自己上工的时间，更多时间花在他们的文字工作上。
李红这几天总是看到顾砚书和何清如一起回家。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时，脸上永远是带着笑的。顾砚书也不会让何清如手里拿太多东西，一顶草帽或一个水杯，也就是意思一下。
看得李红羡慕无比，偶尔夜深人静，她也会想自己和张刚为什么不是这样。
李红苦涩地笑:“村子里大多不都这样。凑合过呗。”
何清如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我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张刚这个人确实老实，他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但是他现在是在一味听着他妈的话，帮着他妈间接地在伤害你。他只是做到了不打你不说谎这两点看似对你好的事情罢了。可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而且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情感需求，跟你不沟通也不交流，只是一直让你按照他的思想去做事。这样的感情和婚姻都是不健康的。”
最后，何清如补充道:“跟张刚这样的巨婴生活在一起，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李红哭得睁不开眼。
她想起嫁给张刚以后压抑苦涩的生活，又想起自己不小心流产的那七个孩子。有的时候，她睁眼见到的是回家探亲的小叔子的冷脸，闭眼是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哭颜。所有人都说嫁给张刚这个老实人不会错，可为什么感觉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张刚的老实呢？
等李红平静一点，何清如用打湿了的手帕轻拭她的脸:“李红姐，你是个好人。做事利索，做饭又好吃，就是嘴碎了一点。”
“……你还是别夸了，听得我心里堵堵的。”李红被她逗笑了。
她思考了一下，轻声对何清如说:“妹子，我最近想和张刚分开一段时间。可能得麻烦麻烦你。”
何清如一下就懂了她的意思:“安心住。反正这间房空着也是空着。”
李红说:“你放心，等分粮食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何清如眼睛都亮了:“还是做熟了再给我吧！”
她已经想好可以做什么了！
麻花、沙琪玛、猫耳朵、枣糕……
真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