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公爵’收留我们是带有‘目的性’的……是刻意培养我们成为和生母一样的人。成为他在上层贵族圈子拉拢人心用的‘手段’。”
周怡虽然处在灵魂凝聚态，但一颦一笑间，姣好的面容依旧摄人心魄。
“虽然很感谢他的收留，没有他我们自然活不过那个冬天……”
“但是我还是选择带着我的妹妹逃离了公爵的府邸！”
灵魂话语悠然回响，却陷入短暂沉默。
“逃脱，成功了吗？”周一尧攥紧了拳头。
周怡微微摇头，却点头继续道：
“成功了，但……也算失败了，因为我们逃脱的路上，妹妹被发现，捉了回去……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听着不含感情的叙述，周一尧的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
“公爵给我了另一条路——选择放过我们，但需要我交一大笔赎身费。”
“那是一笔巨款！”
“为了还那笔赎身钱，我在纺织工坊干劳工，在酒吧卖酒，还在廊坊做过站街女郎，呵呵，那个来钱快……但如果母亲看到那时候的我，肯定会愤怒地瞪着我，骂她怎么又生了个臭婊子！”
“但哪有那么多如何？”周怡的声音依旧不含任何色彩：“足以让妹妹过上正常日子就可以了。”
“而趁着业余我加入了一个集会，想着自己懂一些神秘学知识，可以靠这个卖弄玄乎，骗点上层贵族口袋里的金科恩。”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加入的是一个以魔女为核心的‘秘传心理’聚会！真正的魔女聚会。”
“我在那里见识到了很多，看到了很多‘玩家’，那些玩家行进在不同副本中，获得的资源收获更是数不胜数……”
唔，原来游戏中的npc也会对玩家的收获眼红嘛！
当然，周一尧明白，这里所谓的npc都是活生生的人，各有不同的七情六欲。
“为了赚钱，我也是那时候加入‘玩家’，结果……那时我还不知道我的妹妹也加入了‘玩家’行列。”
听这么说，玩家像是一个职业，谁都可以成为的职业？
周一尧没敢提问……这些疑惑都是身为穿越者才有的，如果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可能会遭遇不详的危机。
为了稳妥起见，少说这些隐秘，多做事才是正道！
“我凑够钱，赎回她的那天，没想到……‘强制协议’刚巧降临在她的头上……我确信，那是命运齿轮对我的‘惩罚’。”
强制协议？周一尧挑动眉毛！
那是什么？
这四个单词仿佛有一种魔力，仅仅是听到这些单词都让周一尧隐隐感觉恐惧！
“即使我极其努力，想要逆天改命……但是‘命运是平衡的’。”
“努力加重一侧‘幸运’的砝码，只会让另一侧的‘不幸’高高翘起。”
唔，‘命运的齿轮’，怎么听着像一个邪教？
没听说过。
“所以我请教了一位‘命运齿轮’体系的前辈，利用‘我的死亡’作为代价篡改了协议名录……”
“她那时还只是孩子……我已经为她做的足够多了，我希望她过得至少比我和母亲强。”
周一尧愣了一会，随即问道：
“可你实际还是被人杀死，猎人还是狼人？”迟钝片刻，周一尧再次打破沉默：
“我帮你报仇。”
周怡转过脸。看向周一尧：
她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两行虚幻的泪水。
“这不重要。你应该知道，签下这份协议后需要的代价有多么沉重！”
“而且协议中的‘七次任务’是强制性的，无法对抗，每一次死亡率奇高，甚至……一次比一次高！”
啊？我应该知道？
周一尧随即恍然！
只有签署了【协议】的人才会加入这样奇异的副本。
副本中所有玩家都签署了这个强制协议！
所以我才应该知道！
“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我知道我必死，所以把钱全部交给了妹妹，她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谁杀死我或者被什么手法杀死，这些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你也不需要为我报复什么，活下去才是第一位，只有你活下去……”
周怡话语停顿，看向周一尧，灵魂态的周怡有些闪烁起来……
“主人，你累了。你的精神力注入越来越不稳定了，停止对那张契约卡的灌注吧。”
话语越来越模糊，周一尧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又即将到达匮乏的节点。
看着紧攥与手上的灵魂契约卡。
周怡灵魂原来是由我的精神力作为能源，才会如此源源不断！
这原来才是灵魂契约卡的激活手段。
“下次有问题可以再问我，还有，别忘了把我投入‘罗生门’的嘴巴里面。那是我唯一的夙愿。”
“你一定能活下去，亲爱的主人，黑魔法大师。”
灵魂追求自由与重生。对尘世间的过往已不再留恋。
周一尧点头，停止向卡牌注入精神值，周怡的灵魂身躯也逐渐消失……
大脑中的精神力开始缓缓回复。
站起身子，周一尧伸了个懒腰。
“好像在这个世界里面恢复的会快一点！”
看着周怡虚影身影完全消散，周一尧轻叹口气。
维度、强制协议、七次任务……刚刚的信息量好大……
闭目凝神片刻，感受精神海的缓缓回复，抬头看去。
迷雾依旧笼罩，可仔细察觉那些迷雾，隐约也有疯狂失控抽离的味道存在……
“献祭之地。”周一尧提起兴致，望向四周。
上次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此时才算真正、不慌张的观察起这个奇诡空间。
“这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攥紧拳头，周一尧尝试向远方踱步。
而没走几步，疯狂与失序便没来由地在脑海里跳动，察觉异常，迅速停下脚步。
什么情况？
一道柔和稚嫩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不要再走了，前面的危险是你完全不可以触及的。”
诶？
怎么还有人？
周一尧心跳加快，攥紧拳头，转头摆出了戒备的架势，却看到了迷雾中，一道人影缓缓行于祭台一侧。
啊？
这里还有其他人？
人影没有停留在祭台边，而是正向着这边缓缓而来。也逐渐落入周一尧眼中。
那人身着碎花长裙，笑容中带着温柔和不谙世事的稚嫩。
那脸庞好熟悉！
周一尧震惊。
那是……
“爱丽丝前辈？”
虽然称之为前辈，但爱丽丝实际上看上去要小很多。
弱小、可怜、无助直接写在了那张稚嫩的脸上。让周一尧都不由得升起一股保护欲。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也到这个世界来了？
灵魂状态？
莫非当时的消散如此之快的原因便是……她通过我这个媒介，来到了这处献祭之地？
“谢谢你，屠夫。”爱丽丝站定，侧头正色看向周一尧：
“应该不能叫你‘屠夫’了吧？”
这话说的周一尧眼皮子狂跳，不自觉又紧张起来。
灵魂的声音还透露着情绪，眼前这绝非普通的灵魂，可能被特殊处理过。
而并非以灵魂凝聚态出现，爱丽丝宛若一个真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喜欢这里，这个地方的气息让我感觉非常熟悉。”爱丽丝语气诚实，如小孩子般天真，亦没有显露任何戒备之心。
周一尧也擦了擦面色冷汗，面目警惕，内心却嘀咕：“……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嘛？”
“所以我就直接顺着你的卡牌进来了。嗯，‘祭品’先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走上了这条道路。”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等等，她叫我什么？？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爱丽丝四处观察。
“这里应该是《黑魔法禁典》中所说的‘献祭之地’。”
周一尧震惊了。
她怎么知道我的职业‘祭品’？
她怎么也知道献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