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攸顶着一张少年稚嫩的圆脸，厚颜说倚老卖老的话，苏茉眼角狠狠跳了一下，便听他接下来的言辞更加大言不惭。
“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曾历经万古，尽观世间道，得本尊亲自提携，你方能有窥遍大道，集三千道法于一心的机缘。”
原来这只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妖怪，顶着修为低弱还一人不带的风险，这般无私只为帮自己？
苏茉一点都不相信，停了手上动作，不想给他剥莲子了。
她无声的反抗，令夜攸略觉纳闷，过去觉得这小丫头面冷心软，良彧骗她挺容易，怎地如今他亲自上阵，竟哄不住她。
他咳了一声，又戳了一下莲蓬，示意她继续，这回终于肯实话实说：
“你们取回的凤凰真血少了一半，另一半此刻或许已经到了榆旬手上，你们太微或是我们妖族里，必有奸细。”
他看苏茉发愣，又补充了其中缘由，“涿关之战后，琛承诺替我族寻回凤凰真血，你们太微这才得了西淮半州。他是个慢性子，手脚虽不利索，做事倒算勤勉，……这事，便算他的功劳吧。”
凤凰真血交给老祖后，由他传回宗门给玉麒麟，又传至妖族手中，竟少了一半。
这真血关乎进入溟幽地心，仙帝辰颜和劫鼎都在那里，苏茉仍有不解，“那为何上次榆旬遣鬼娃前去，不把真血全部拿出来？”
“那时候他还不想与我族开战。”
夜攸施施然说道，拈了半片莲子丢进口中，“也未料到你能这么快收服劫鼎影身。”
榆旬低估了异星的能力，实际他自己也一样，原以为只需静待异星成长，时间还长。
然而结合异星到来后的一切举措，似明似暗中，另有一股力量在加速她的成长，以及，愈加明显地倾斜向昊绝传人。
当年制定这盘棋的三人，昊绝以身殒道，玄门衰落，原本是最弱的一方，如今却能牵动天机，他不相信牺牲最大补偿才多的鬼话。
只是，当年他和辰颜或许都未看出，昊绝隐藏的真正实力。
“会不会是拾快圣君分去了一半？”
苏茉问道，没详说其中细节。
夜攸什么也没问，只简单摇头，“不会。”
语气十分笃定，苏茉想到旻虚老祖的话，拾快也是自夜攸处得到的部分时间道法传承，不再开口。
就是说，他此次行踪连妖族也要隐瞒，是因为妖族中可能有榆旬的眼线。
她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龙骁抛出北幽阵契，原本就有意让混元教和妖族陷入争战，夜攸此时北上，大约还有探察的用意。
妖族蛰伏万年，此番重归乾元，如出柙猛虎，甫一出世就要掀起战乱。
她在红石高地眺望北方一望无垠的白茫雪地，那处在不久的将来，或许就要成为妖族与混元教相互争夺的战场。
苏茉对战争无感，此时又没有龙骁替她分析局势，身边这位大能一副懒怠开口的样子，却要把她挟持来做战前视察，她很是不想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