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心中牵挂，这次到虞良岛走得匆忙，她连枯荷园都没来得及取回，小鼎他们不知是回了东临，还是仍在洛京。
整个中州，如今真正是龙骥的天下，龙骁和她都没来得及交待就先后离开，神兽们和伏流的人如今不知怎样了。
还有师父和德音……
她有伏流血令，可以与芸娘、无心他们联系上，但此刻在妖尊眼皮子底下，她不愿过多暴露。
心里正盘算着这些事，感觉手臂被人戳了一下，回过头来，一只莲蓬直直抵到鼻子下面，夜攸举着手，言简意赅只有俩字：“莲子。”
少年的嗓音有些低沉，苏茉下意识接过，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小渠的影子。
过去小渠在她手里养着的时候，从来不说话，表达的意念含含糊糊，比如“肉肉……，小鼎抢……”之类。
倒是与此情此景格外相似。
苏茉莫名有些心软，那头小老虎曾在她遭遇毒丹师谢灵运的时候挺身而出，站在前面保护她，那是她首次越阶挑战元婴，印象深刻。
后来把它还给良彧的时候，她心中歉疚甚深。
一面剥莲子，她终是开口问道：“夜尊，咱们这一趟到底是去哪？”
她捧着滚圆的莲子递过去，这位大能还挺挑剔，扭过头不接，“苦。”
她只好又剖开去芯，修士若生食莲子，大多不去莲心，清心之苦对于修士来说，正是莲子的精髓。只有为饱口腹之欲，才会摘去莲芯。
看来这尊大妖，比她还怕吃苦。
夜攸把莲子嚼得“咯吱”响，这才满意回答：“咱们去幽冥塔。”
苏茉心里一惊，幽冥塔在北幽最北端，与此处相隔数十万里，北幽没有传送阵，即使一路顺遂，不出任何意外，御器也得走上好几个月。
从西淮州过去，不论是横穿混元教西北、西南两盟，还是深入北妖地绕行，这一路都要经过无数险地，想要不惊动混元教或妖族，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这些还不是最难，难的是，幽冥塔在混元北盟与妖地之间，榆旬这混元教主并非一直待在中部的总盟，幽冥塔才是他真正的老巢，是他长年驻扎之地。
不过想来也没错，仙帝是乾坤元契的制定人，她承诺给监督者夜攸的报酬，自然在她的化身手里。
她现在还弄不清妖尊和榆旬之间，到底关系如何，或许他此行，正是要把自己这个挟带新天道的异星，送到榆旬手里去。
那也不对，若是这样，何必一路偷偷摸摸，连一个妖王都不带，夜攸这会儿的修为，可不一定打得过自己。
她不慌不忙地接着提问，“那为何不让长乐妖王相送？这一路以晚辈的能力，走得恐怕太慢。”
潜台词是，即使长乐如今境界跌落，恐怕不是榆旬的对手，他还有六个妖王可以使唤，随便召一个过来，呼一声就到了，何必用两条腿走得这么艰难。
“不是告诉你了么，你若想聚齐三千道心，就得历炼红尘，你们人族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家有一老如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