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玄躺在床上,意识涣散,胸膛上下起伏着。紫瑜仙子轻轻握着她的手,仍在叙说着往事。
“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的人了,也见过许多明明没有生病,却终日颓唐的人。他们的生活没有希望,他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他们也不敢自杀,只是不断的忍受着生活的痛苦,苟延残喘着。我想救他们,想让他们在疲倦之时有一个能休息的地方,想让他们在幻境中暂时忘掉痛苦,所以我研制出了升仙丹。”
“在研制它的过程中,我试药过多,那凡人之躯承受不住,病死了。临终前我嘱托听烛楼一名有野心的弟子继承我的事业,而我获得了天神之身,在暗处继续完善这枚丹药。”
“但那名弟子还是过于愚蠢,竟被一名小小鬼仙杀死了。我只好亲自出手,接管这项事业。你看,那些食用了升仙丹的人,多么快乐呀。”
“就连知玄你,现在也在笑呢。”
紫瑜仙子温柔地抚上云知玄上扬的嘴角。忽然,一滴冰冷的泪从云知玄眼角滑下,落到紫瑜仙子的手背上。
那张脸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是无尽的悲哀。
两个时辰后云知玄醒了,她挣扎着下了床。紫瑜仙子正在门外等候,见到云知玄,便温声唤她过来。
“来,我带你熟悉一下你将管理的地方。”
她将云知玄带到一间小房间里,凭空画了个法阵,再开门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像是一片牧场,四周被一大片金属网围着,穹顶好像也罩着什么东西。
有许多人在忙碌着,喂食、除粪、记录。他们见到紫瑜仙子到来,都纷纷鞠躬行礼。云知玄注意到,他们所喂养的不是鸡鸭牛羊,而是一种五尾一角,状如赤豹的生物,那生物的尾巴被养得尤其肥大。
“你看,这里是狰兽的养殖场,成年狰尾割下来,便可制作升仙丹。”
放眼望去,每只狰的耳朵上都被打了标记。云知玄与它们目光相望时,总能从心底感受到一股悲哀。
“狰兽...是什么?”
她好像对这个词语有印象,脑中一阵刺痛。
“狰兽生活在百兽林,声如击石,食百草为生。但这里的狰兽都是人为繁育的,没出过这里。牧场的饲料都是大价钱买来的,每一只可都养得白白胖胖。”
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紫瑜仙子解释说那是在处理狰尾。随后拉着云知玄,走到旁边的另一片牧场中。
在这片牧场中,云知玄见到许多身材壮硕的生物,牛尾马蹄,头上独角,背有五彩毛,令她想起画本中的麒麟。
“求求你们...将我的孩子放走吧...”
一只伤痕累累,拴着铁链的大麒麟正跪在地上,口中哀求着。而他面前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拽着他的铁链,将他拖走。
云知玄被这一幕震惊了。四周嘈杂,说话的不仅仅有人,还有一地被铁链捆绑的麒麟。
“这...这是在做什么?”
“制作飞仙丹需要用到麒麟角。可惜麒麟一生只有一角,又还不能让它们人为繁育,所以处理起来麻烦些。”
紫瑜仙子转头,温柔地看着云知玄。
“知玄,你若是将来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太残忍了...他们明明已经有了人的意识啊!”
紫瑜仙子嗤笑一声,冷冷看着眼前的景象,笑道:
“说到底,不过是禽兽罢了。会说话?那就算它妖兽吧。你觉得一只妖和一个人,哪个重要些?”
“不...不是这样的!”
“知玄,你将来可是要成仙的人,你去怜惜一只妖,那么多的凡人又该怎么办?”
不对,不对。升仙丹就不该出现!但云知玄清楚她现在的实力无法击垮这个产业,只能潜伏在紫瑜仙子身边,尽可能地收集情报,静候时机。
“是...”
云知玄低头,尽力忽视麒麟们吼叫的声音。
随后紫瑜仙子将她带到沉香阁,向她介绍了几名心腹,并当众宣布收云知玄为义女。
相比国师收义女这件事,更令人惊讶的是失踪十一年的五皇子谢雍,竟然回到了皇城。
十一年前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谢烊,在一个夜里突然发疯,提着剑大开杀戒,将谢雍的母亲——太子侧妃砍伤。而后谢雍失踪,谢烊也退位给太子当起了太上皇。
如今谢雍回来了,凭借一枚皇室青玉戒指,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而,在谢雍证明身份的前一夜,他悄悄找到了云知玄。
谢雍说明了自己身份,表示想借云知玄手上戒指一用。那是一枚用极佳玉石雕刻成的,内圈还以精湛工艺雕了一株桃花的青玉戒指。谢雍认得,那是她母亲佩戴的戒指,在动乱中遗失,不知为何让云知玄找到了。
“啊...这好像不是我的东西,是捡来的。既然是你的,那你拿回去吧!”
云知玄摘下戒指,将它递到谢雍手上。那青玉戒指静静躺在谢雍掌中,泛着幽幽绿光。
“多谢了,妹妹。”
云知玄没有听清,谢雍便已匆匆离去。
谢雍的出现令朝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众人原以为靖王成为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忽然冒出了一个琼王谢雍。靖王又一反常态,收敛锐势,将资源通通给了琼王。有人说靖王好像变了一个人,脑子没以前灵光了,还时不时跑去周家找周少夫人。
云知玄猜想,或许是温浔将原本的靖王放出来了。那温浔去哪了?他是魔尊,应该回魔界之类的地方了吧。
随后,谢雍娶了凌子晴为妻,二人婚礼风光大办,也意味着他得到了凌家的势力。
在婚礼上,云知玄见到了这对夫妻。凌子晴没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眉眼温柔地挽起云知玄的手。
“虽然可能有些奇怪,但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嫂嫂,好不好?”
这个要求是挺奇怪的。但看着凌子晴期待的目光,云知玄还是小声叫了一句。
“嫂嫂...?”
“哎!”
少女眯着眼笑起来。远处的谢雍看着这场景,也不由得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