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个故事太荒唐了。
说书人一段讲毕下场,茶客走了一些。云知玄趁乱悄悄摸到后台,跟着说书人走到内室。
“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说书人回头,见是一普通农妇,不由得皱眉。
“出去出去,这里外人不能进!”
下一秒,一柄尖刀横在了说书人的脖子上,云知玄眼神毫无波澜,语气冷冽。
“现在先生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可…可以可以!!”
房门被轻轻关上,云知玄将匕首放在桌上,随后坐下。
“先生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先生方才说的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是街边邻里相传的…街坊都知道这故事!!”
“哦?”
云知玄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说书人。
“先生可别骗我,我心情不好说不准就把你杀了噢…”
“我说我说!!”
说书人满头大汗,看着云知玄手中的匕首,手脚都有些发麻。
“是…是城主府的人让我说的!他们每月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说一些他们写好的故事!!”
说书人颤抖着翻出一叠宣纸,上面写着的均是各种凸显凌子衿形象的英雄故事。
“凌子衿?他当城主前是什么身份?”
“回…回女侠,他是皇城皇后的亲弟弟…”
云知玄眉头紧蹙,心中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付枫说过,他爹是天狼族二皇子萧天凡,居于人世间,不参与天狼族狼王的竞争。为何萧天策会记恨他们一家?这有点说不通。
当年现场发现天狼袭击的痕迹,付枫怀疑是人为造成的。会不会就是这个凌子衿,为了城主之位而对付兰一家痛下杀手,随后嫁祸给萧天策?
云知玄一掌打晕说书人,决定去城主府打探消息。
城主府戒备森严,但对云知玄来说如同虚设。她轻松翻过围墙,行走在府内高大的树上。
书房中,似有一男一女正在吵架。云知玄屏息凝神,隐隐能听到一些内容。
“娘娘的意思是,宁城赋税该升一升了…”
“还升!?自从前年引进了她那批红蜓草,宁城两年旱灾,如今农民连饭都吃不饱,我怎么能再升赋税!?”
“城主,您要违背娘娘的意思吗?”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内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是侍女打扮,而男子应该就是城主凌子衿了。
“小梅提醒城主一句,您如今的位置都是娘娘帮您走上来的。城主想必也明白这一点。”
“滚!!”
侍女躬身行了一礼,缓缓走出屋去。过了片刻,凌子衿竟独自抹起泪来。
突然,门外侍卫来报,有客人自称轻水山仙人,来找城主。凌子衿立马抹干眼泪,平复心绪走出门外。
云知玄一路悄悄跟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野山仙人与周断离。
野山仙人朝云知玄藏身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仙人?不知仙人来访,所谓何事?”
“只是来提醒城主一句,妖神相柳此时正在宁城,望城主提醒百姓半夜三更不要出门。
我察觉到,相柳此时藏在城主府内,可否让我进府查看一番?”
凌子衿疑惑,但见两人气质高贵,烨然若仙,便信了几分。
云知玄同样疑惑。相柳据传是如姑获鸟一般食死人魂魄的凶兽,此前被魔道所役,后同姑获鸟一起趁乱逃出,又被仙家封印。
不久前封印松动,相柳出逃,野山仙人则带着周断离一路追捕。
相柳在城主府中?云知玄藏在这里许久,是一点妖兽的气息都感知不到。正恍惚时,她注意到府外后山上,有一间小木屋。
那是付枫说过的,他外婆住的木屋。
云知玄心中有些好奇,于是往山上走去。山中遍地鲜花,似乎有人在打理田地。
走近了些,云知玄便看到一位老妇人,弯着腰,在花田里一下一下除着杂草。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知玄回头望去,一名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男子挑着一担水,一头墨绿色及肩短发,在风中微微晃动。他打量了一番云知玄,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小仙人?”
“你是…妖!!”
男子身上妖的气息太过浓烈,云知玄立马察觉。可那老妇人并不害怕,笑着接过男子挑来的水,一勺一勺撒在花田中。
男子将剩余的水挑进木屋,抽空还白了云知玄一眼。
“付枫的外婆呢?这不是她住的屋子吗?”
听到这个名字,老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付…枫?”
简单解释过后,云知玄方才明白,这位老妇人正是付枫的外婆,也是宁城上上任城主,付槐。
她招呼云知玄进了木屋,年轻男子又白了她一眼,进厨房烧起了晚饭。
“小柳…做三个人的饭噢…”
老妇人笑笑,云知玄指着年轻男子问道:
“他是谁啊?”
“噢…他是一个妖…叫相柳…”
相柳!!
云知玄瞳孔一震。这不就是师叔在找的那只吗!?
“枫儿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云知玄回过神来,跟付槐讲述了付枫被陆老伯收养的事情,到轻水山拜师学艺的事情,以及梦中牵挂的事情。
付槐满是皱纹的手握住茶杯,颤颤巍巍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其实我当年也死了…不过小柳将他的护心鳞给了我,替我抵了一命。”
付槐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链尾串着一片硕大的蛇鳞,已经遍布裂痕,失去光泽。
“我们一家是皇后的人杀的,他们栽赃给狼王,目的就是拿走宁城。”
“我可以帮你把那些人都杀了。”
相柳在厨房颠勺炒着菜,头也不回地说道。付槐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的话。
“我一个老婆子,做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枫儿,只能送他远离宁城。”
“那相柳呢?他跟您又是什么关系?”
相柳此时炒好了菜,端到桌上。是三碗简单的面条,还有一叠炒鸡蛋,一叠青菜。
“小柳啊…咳咳…小柳你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