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弥漫的深夜，空气潮湿而清冷。
月下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腥咸的海风扑入鼻腔，海浪翻涌，波光粼粼。
陆令湘偏过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配合调查呗。”季令姝加快步子，并不看旁边的人。
陆令湘点了下头：“然后呢？”
“然后？看法庭怎么判吧，我说的可不算。”
她踩着沙砾往前走，声音轻快，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
陆令湘刚要开口，又听见她问：“你呢？”
她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顺着湿冷的风扑来，愈发显得冷淡。
“事情都解决了，准备回燕京的研究所吗？”
陆令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淡声应道：“嗯。”
她来明州本就是为了调查实验室，如今事情了结，她也该回去了。
“挺好的。”
陆令湘向来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季令姝也陷入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没有以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沉静而平和。
没有争吵，也没有叙旧。
她俩只是安静地绕着海岸线，慢悠悠地往前走，听浪花拍打岩礁，看夜色慢慢褪去，像是过去某一天的重演。
她们在月光下环岛漫步，等一场日出。
没有带手机，也没有手表，推测不出具体时间，不知还要等待多久，却没有人因此烦躁，她们牵着手往前走，仿佛可以就这样一直走到岁月的尽头。
而如今，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看她的背影，记忆里会靠在她肩头打哈欠的小姑娘早已长大，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再不需要任何支撑。
过了不知多久，身旁季令姝突然开口道：“陆令湘，商量个事儿。”
“什么？”
“看在我提供了实验数据和犯罪证据的份上，能给我安排一个不断网的单间吗？”】
故事里，女主陆令湘被问得一阵沉默。
故事以外，季令姝本尊亦是满脸愕然。
无需看前情，她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反派组织倒台，自己作为核心成员被一起清算。
可提供数据和证据，她这是洗心革面，回头是岸了？
季令姝带着疑惑，抬手戳了一下这段后面的99+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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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这么大的事，就只想住单间不断网？】
【能理解，宅女就是这样的。给我手机和wiFi，关到死都没问题。】
【姝姐的嘴从来不让人失望，这脑回路真的绝了。】
【本来很难过的但是看到这句憋不住笑了，姝姐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准备去度假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我姝姐明明是潜伏敌营的大功臣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姝姐是真准备去牢里度假？她要是不跑路，就得去打工收拾实验室的烂摊子了吧？】
【不是，怎么连季令姝都有人洗？女主黑别太离谱，就季令姝干的那些事，没吃枪子算她走运了，怎么还有人说她惨？】
【害，其实也能理解吧，姝姐的性格决定了她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其他人都有退路，但拿复仇打工人剧本的姝姐回不了头了。】
【理智知道这个发展是符合人物的但还是好难过，我们姝姐本来也应该是大女主啊！她的故事还很长，怎么可以停在这里！】
【别难过啊，仔细想想也不错诶！能上网不上班，被除名了就不用再熬大夜做实验，功过相抵还有后台，看守估计不敢为难她，姝姐刚毕业就退休的梦想实现了！】
季令姝：“？”我可真是谢谢你们啊。
是大别墅不香吗，她干嘛想不开，要去住单间牢房？
季令姝骂骂咧咧地关掉段评，拒绝再受精神伤害。
她摘下手绳，悬浮的电子书便瞬间消失。
季令姝两指捏着兔子，越想越气。
早知道有道具投影，她犯得着默原文吗？
也不知道这功能不全，连说明书都不给的垃圾系统是谁造出来的。
谁家好系统上线就出bug，一个月了还没修好？
指望这东西，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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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美好的一天，从饭后一碗中药开始。
季令姝合理怀疑任老爷子在打击报复她，熬出来的药苦得层次丰富。
待在嘴巴里的时候是一种苦，咽下去是另一种苦。
药刚端上来的时候，季令姝还自信满满，打算一鼓作气一口闷。
中药刚入口，季令姝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感觉胃里都在翻涌，苦到了灵魂深处。
漱口没用，吃糖也没用，喝完还觉得味道阴魂不散，嘴巴里又涩又干，半天缓不过来。
药喝完了，季令姝的人也快没了。
不夸张的说，她觉得自己喝的药比她的命都苦。
更苦的是，她还有十二张练习卷要补。
陆令湘那边都已经讲完了，她还差一半没写。
徐景弈过来的时候，就见旁边的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q版小人。
喷火的，大哭的，叹气的，打滚的，旁边还有好些黑块，力透纸背，有的地方甚至把纸划破了。
察觉到身后人的存在，季令姝把随手拿了本书，把草稿本盖住，懒洋洋地问道：“景老师，你看什么呢？”
“临江作业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请假攒的。”季令姝很恨道，“早知道就不去云泽了。”
“可以放着慢慢做，没必要这么赶。”旁边传来陆令湘的声音。
“不是卷子的事。”季令姝运笔如飞，声音很闷，气压低的不行。
在钟九思端着一晚药推门进来时，季令姝的郁闷达到了巅峰。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钟九思：“等会儿再喝行不行？”
大哥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温声道：“四个小时已经过了，早点喝吧，免得饭后喝又吐出来。”
季令姝垮着张脸接过药，闻到味就忍不住想吐，面色比碗里的药还黑。
旁边徐景弈放下书，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之前不是说慢慢调养，食补就好了吗？怎么又要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