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住校是我的主意，寝室也是我挑的。”
季令姝咽下果茶，忙解释道：“高三晚自习延后了，住校可以多睡一会儿。”
季令姝给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
尽管如此，林悦仍有些不忿：“那你也可以去跟听柳住啊，她跟颜芷的宿舍好像还有两个床位吧？大家作息差不多，跟熟人住不比跟外班的同学方便吗？”
“谁跟她们作息差不多？我去宿舍陪她俩每天奋战到凌晨两点吗？”季令姝瞪大眼睛，夸张道，“放过我吧，孩子还在长个子呢，要保证睡眠的！”
看得出来，林悦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但没能忍住，抬手拍了她一下，语气不善：“过分了啊。”
“我们每天卷生卷死，你居然还想睡觉？”
季令姝振振有词：“影响睡眠的内卷是反人类的！”
林悦不客气地怼她：“你打游戏熬到三点就不反人类了吗？那会儿怎么没听你说要长个子？”
她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来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年少无知，亡羊补牢呗。”季令姝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心虚的意味。
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杯身，一手搭在腿上，脸色很是认真：“悦宝，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六岁，麻烦你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情，别瞧不起人，说得好像我会吃亏似的。”
林悦仗着站立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了季令姝一眼，没好气道：“你吃的亏还少了？淋雨发烧把脑子烧坏的人是谁？”
四目相对间，季令姝倏地想起什么，神情微变，低下头，声音稍稍弱了几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让你长个教训，别越活越回去，让我瞧不起你。”林悦随手拉了把椅子，在季令姝旁边坐下。
她胳膊肘搭在腿上，双手握杯，认真问她：“令姝，你是发自内心地想住宿，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吗？”
季令姝弯唇一笑，不答反问：“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对面林悦的脸色有些古怪。
沉默数秒，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单手扶额，笑得无奈：“你确定要听吗？感觉有点像挑拨离间。”
季令姝先是笑，笑完又嫌弃她：“支支吾吾做什么？咱俩私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说得还少了？”
闻言，林悦也笑起来：“那倒是。”
毕竟，她和季令姝相识十年，是互相掌握对方把柄的关系。
要是哪天闹掰了撕破脸，互相曝黑历史甩聊天记录，那就是两败俱伤，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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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之间说起话来向来没什么顾忌，替友骂人时的战力还能再翻一倍。
看在好友的面子上，林悦勉强压下心底的怨气，认真对季令姝说道：“道理你自己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你能多为自己想想，别自找委屈”
“那是你姐姐，不是你祖宗，咱有点骨气成吗？舔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季令姝：“……”可是抱金大腿真的很爽诶。
她小心打量了下林悦的脸色，没敢公然跟她唱反调。
季令姝望着她，正色道：“少看狗血剧，不要瞎脑补可以吗？你这纯属污蔑！”
林悦瞥了她一眼，哼笑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令姝表情真诚：“我又不会读心术，还真不清楚。”
瞧出她的态度，林悦神色有些气恼。
她用“朽木不可雕”的痛心目光瞪着季令姝，故作凶狠道：“你就嘴硬吧，气着了可别来找我哭。”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季令姝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我是真的想来宿舍补觉，也是真的不想去卷王宿舍找虐，跟我姐没什么关系，别多想。”季令姝支着下巴，说得非常认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林悦盯着她看了半晌，一脸木然地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我还真不一定清楚。”
季令姝：“……”
季令姝沉默两秒，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当着林悦的面，把她的备注改成了“林多利”。
被现场改名的林悦瞄了一眼她的主界面，眉头轻皱，问道：“彩虹蝴蝶是什么东西？你备注还能再有病一点吗？”
季令姝收起手机，笑得灿烂：“有病怎么了？有效防止被捡手机，曝光聊天记录。”
林悦：“……那么大一个应用锁，你当我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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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二十，季令姝和林悦一个拎包，一个拿书，推搡着回了明德楼。
高三各班老师都抓得严。
相比高一高二年级所在的东颐楼，明德楼要安静很多。
走廊路过的学生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免得惊扰了教室里学习的人。
要说多老实，那倒也不见得。
一切的一切，在季令姝远远瞧见严主任的那一刻，都找到了理由。
她俩倒不怕主任，但也没有主动凑上去的爱好。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从西边楼梯爬上四楼，才往一班教室走。
林悦一边走，一边对季令姝道：“挺稀奇啊，都从十二班路过了，不跟人打个招呼再走吗？”
“高三时间宝贵着呢，又没有正经事，打什么招呼？”
林悦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上季令姝的目光，她思索了下，一本正经道：“三过家门，是美谈。”
“美你个大头鬼啊。”季令姝笑骂，“能不能说点积极阳光的正经东西？”
“鞭策你拒绝内耗提升自我，哪里不积极了？”林悦挑眉问道。
说话间，她俩距离二班只剩半个教室的距离。
季令姝垂眸看了眼腕上戴着的表，脚步一顿，一手撑着走廊边上的护栏，偏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咱俩现在演的剧本不太对。”
林悦望了一眼，配合地停住脚步：“哪不对？要NG重来吗？”
“那倒不必。”季令姝却只是摇摇头，“现在这样就很好。”
没有剧情，没有打脸，没有针锋相对的糟心事。
她们可以晒着太阳，在学习之余偷得片刻休闲与自由，就是莫大的好事。
“算了，赶紧走吧，还有一堆卷子等着我们呢，早点做完早点解放。”
说完，季令姝抬脚便走，脚步飞快。
林悦愣了下，大步追上她：“算什么算？季令姝你几个意思啊？话说一半耍我玩呢？”
季令姝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就耍你了怎么着？不服你打我啊。”
话音刚落，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方向一转，灵活地进了教室。
林悦的位置靠近走廊，犹豫片刻，到底是没做什么，气冲冲地回了座位。
她把带的饮料丢给旁边的庄羡宁，一边拿笔，一边道：“你数学卷子做完没？写完借我抄一下。”
庄羡宁迟疑了下，小声劝她：“今天的作业不多，你自己做也来得及。”
林悦：“心情不好，不想动脑子。”
见庄羡宁犹豫，她转头道：“再多嘴你帮我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