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鹤年眉眼微动，神情疑惑，有些不解：“天澄主动签人，谁会不愿意？”
以天澄娱乐对艺人的宽厚，别说是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就是那些已经混出名堂的小生小花，天澄也是挖得动的。
多犹豫一秒，那都是对钱途和前程的不尊重。
季令姝乐了：“师兄你怎么比我还自信？”
“姐，一会儿回去之后你给萧师兄检查一下吧，他是不是背采访词背傻了。”她一边笑，一边不安分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陆令湘，“大哥这洗脑的功力也太强了，资本家都这么可怕的吗？打工人居然不骂公司，简直匪夷所思！”
陆令湘轻叹口气，无奈道：“他总不能当着你的面说公司不好。”
季令姝点点头：“懂了，师兄也被社会的大染缸染变色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萧鹤年顿了下，又道，“高姐给我买那么多书，不能白读。”
“你说的那两个新人蒋哥打听过了，条件确实不错，钟总那边也同意了，合适的话可以签下来。”
作为天澄一哥，萧鹤年在公司的话语权不算小，之前也不是没给公司举荐过新人，请他出面再合适不过。
“肖钦远谈拢了就可以去公司签合同，蔡蘅那边会麻烦些，盛艺可能不会轻易放人。”
“能猜到。”季令姝表示并不意外，“他们那小老板的心眼比针眼都小，估计还在记恨你被天澄截胡呢。”
季令姝撑着脑袋，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又道：“我相信蒋哥的办事能力，按照流程，公事公办就好。”
“把利弊说清楚，让他们考虑好了再签，不然，合约期内想跳槽去大公司，可是要赔钱的，一分都不能少！”
萧鹤年不太明白季令姝的意思。
“你对天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萧鹤年回头看了看季令姝，认真道，“不能因为你们老调侃钟总在外面折腾小破公司，就真当它是什么小作坊了吧？天澄拒绝了多少自荐的艺人，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季令姝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回道：“略有耳闻，但它确实比不得辰星啊。”
“自信是好事，自大可就不好了。”季令姝想了想，又道，“说起来，你当年应该也是打算去辰星的吧？怎么突然改主意来天澄了？”
放着娱乐圈的龙头企业不去，选择签一个未成年富二代哄妹妹开的小公司，这不纯属脑子有病吗？
萧鹤年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因为我相信钟总啊。”
季令姝：“？”
看得出来，一哥是真的有很用心在维护公司和老板的形象。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好的，我会转告大哥，他知道你如此信任他，肯定会很感动。”
然后一定会给他安排活动代言，搜罗优质剧本，强强联合赚更多的钱让她分成，作为这家伙骗她的代价！
这么一想，季令姝笑得就真心多了：“师兄你放心，大哥工作很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你对他的信任！”
萧鹤年对自己未来将面临的遭遇一无所知，还在笑着跟季令姝说话。
围观了全程的陆令湘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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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酒店，憋了一路的陆令湘才问季令姝：“你想让郑芊芊来天澄，为什么没提？”
“还有萧师兄，都开口了，怎么不继续问？”
季令姝步子一顿，缓缓回头，神情诧异：“啊？”
因为距离稍远，她跟陆令湘的身高差距没那么明显。
季令姝注视着陆令湘，将人从头到脚，上上下下观察了好几遍，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道：“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觉醒了读心术？”
陆令湘怔了几秒，失笑道：“我说是，你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季令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不过，你真正想问的应该也不是这个问题吧？”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季令姝转过身，往沙发椅上一坐，抬头凝望着陆令湘，笑意盈盈：“这还不到二十个小时，你就忍不住了？耐心不行啊。”
陆令湘没否认。
她也想耐心点，可谁让季令姝长了嘴。
跟只猫似的，有事没事就要凑过来喵两声吸引注意，生怕被忘记似的。
陆令湘想忽视都不行。
“行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季令姝勾唇笑笑，目光坦诚道，“试探什么的就省略吧，简单点，别当谜语人了，猜来猜去怪心累的。”
她扬起唇角，笑盈盈道：“付费解锁后续内容，我说话算数的，不是想骗你钱。”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先说好，以前的事咱一笔勾销通通扯平，不许生气不许记仇，谁反悔谁是狗！”
陆令湘沉默着点了下头，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微微倾身，直直地看着季令姝：“那就说说天澄吧。”
“你好像认为，和天澄签约对他们不是好选择？或者说，你觉得他们会有更好的选择，是这样吗？”
“是。”季令姝干脆地点了点头，“毕竟根基浅，跟那些巨头没法比，他们当然有更好的选择。”
“嗯。”陆令湘应了声，若有所思道，“但这应该不是你犹豫的理由。”
不签叶行秋可能是出于现实考虑，可她对那两个新人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古怪了。
就像萧鹤年说的那样。
天澄娱乐的牌子打出去，圈里有几个艺人能拒绝？
去别的公司会有更好发展，这也不像季令姝会考虑的问题。
以她对哥哥的滤镜，只会觉得钟九思商业奇才天下第一，怎么会觉得他们不应该进天澄？
当年季令姝在飞信怒骂财经记者瞎写，天澄能拳打辰星脚踢盛艺，萧鹤年选择天澄特有眼光的聊天截屏，陆令湘还没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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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季令姝长长地叹了口气，真诚道，“不信可以直说，别这么委婉，我会当真的。”
陆令湘顺从地点点头，又道：“那你可以告诉我，真实理由是什么吗？”
“就是……我前两天做了个噩梦。”
季令姝垂着头，不疾不徐，轻声讲述道：“那个梦里没有贺二，大哥也没有注册公司。”
短短两句话，陆令湘就理解了季令姝的意思。
她沉思片刻，眉头紧锁：“所以，梦里他们签的公司都是辰星，是这样吗？”
“对，师兄本来就是推荐他们的贵人。”季令姝点点头，继续道，“但是现在他们两个没有足够出色的作品证明自己，怕是入不了辰星的眼，得过两年才有起色。”
“所以我现在挺犹豫的，如果他们真有能力，没必要为了更远大的前程耽误时间，早点出头能少吃很多苦。但天澄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破例缩短合同年限，就看他们怎么选吧，反正大哥不能吃亏。”
季令姝的语气很轻松，身边陆令湘的表情却无比凝重。
她目光如炬，盯着季令姝看了好一会儿，垂着的手攥得很紧，靠着掌心传来的疼痛感，才勉强控制住理智，没让声音颤抖得太明显：“什么时候的事？”
“你这几天总睡不好，是因为一直做噩梦吗？”
已经做好姐姐慧眼如炬，洞察真相审问自己的季令姝愣了半天，缓缓问出一声：“啊？”
“不是，你就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