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后的底气
和百药图上一样，太岁像一个从棺椁破洞里钻出来的小小婴孩，上半身露在棺椁外，根须没入弥漫着甜腥气的破洞里。
不知哪里渗进来的风轻轻一吹，娃娃似的太岁脑袋上的绿叶小揪揪就一晃一晃地。
可爱中透着丝丝诡异。
李老汉将随身带的红布铺在地上，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嘴里喃喃自语地不知念着什么。
最后，李老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太岁爷爷，我全家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冒昧来打扰您。”
“恳请您，赐我一小块就好。”
老人虔诚万分地再次磕了磕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向乔栀栀要回红绳，系在镰刀上，小心翼翼地捏着太岁娃娃的小手，狠了狠心，将半个胳膊都砍了下来。
他将拿到的太岁破成两半，其中一块交给乔栀栀，“这块给你，我信守承诺帮你们拿到了太岁，只要你们帮我解决家里所有的事，我就告诉你们太岁服用的方法。”
太岁肉娇嫩软弹，摸起来像一块韧性极佳的软糖一样，隐隐似乎还有脉搏在跳动。
太诡异了。
乔栀栀将太岁肉包裹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从蛇洞出来后，夜色已经只剩残影。
清冷的天空呈现出灰蒙蒙的暗青色，蔓草间露水湿重，没走多久就湿透了衣摆。
李老汉在前面带路，有些遗憾地说，“晴天夜里，这里会有腐虫飞天的奇景，你们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乔栀栀疲惫地苦笑一声。
能活着回来都不错了，还敢想什么萤火虫海。
越危险的地方越是美丽，这地方，乔栀栀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除了李老汉外，乔栀栀和慕修野都是一头一脸的血和泥，身上的衣服也脏的不像样，更遑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
可不知道为什么，慕修野行走之间依然挺直利落，玄色披风也很好的遮掩了身上的狼狈，只有一瘸一拐的乔栀栀，显得那么惨兮兮。
乔栀栀满眼嫉妒。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形象尽毁啊！
气！
山下的村庄早已经升起袅袅炊烟，见一行三人从山上下来，山上田间地头的村民捏着镰刀锄头，警惕地看着灰头土脸的三个人，架势仿佛要把他们当场灭口一样。
但看到三人中的李老汉，那些排外的村民立刻换了模样，松了口气，“李老汉，这是你的人啊？”
“是啊，是我的小学徒，太不中用，今天就让他们滚回家了，”李老汉笑道，“你娘的病好多了吧，有空来我这里再拿几服药稳稳根骨。”
那村民笑呵呵地和李老汉闲聊了两句，还热情地目送他们下山。
李老汉道，“这里人都是山上那座墓的守墓人后代，对外人非常警惕，我也是无意间治好了村长母亲的病，才被他们接受。”
“这也是我最后的底气，”李老汉道，“我就算带着那些鞑靼人上山，下山的时候我不帮忙，这些村民也会把人抓起来的。”
乔栀栀不由对这个粗糙，但粗中有细的采药老人敬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