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汐一回到寝室,就被另外三人给围堵住了。
慕汐:“……”
于晨晨:“老实交代吧,昨晚没回寝室,去哪了?”
袁欣:“你一般周末才会回家去,昨天才周四,也不跟我们报备。”
苏娅:“而且,昨晚才传出来你俩在一起……”
慕汐举手投降:“我跟他在一块,行了吧。”
三人倒是没想到慕汐承认地那么快,一下子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块问了吧。”慕汐推开她们,走到自己椅子上坐下,看着她们。
袁欣突然想到什么,奇怪地问:“那你今天晚上回来干什么?”
慕汐:“……?”
“是啊!”于晨晨一拍脑袋,“今天是周五,而且你俩刚在一起,不去一起黏糊黏糊?”
慕汐冷漠回答:“不去。”
苏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是他……不行?”
慕汐刚灌下一口水,听到这话直接被呛到猛烈地咳了起来。
袁欣拉了椅子过来:“不会吧,那不是白瞎这张脸了?”
于晨晨跟苏娅也拖了椅子过来,四人围成了一个圈,袁欣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包薯片拆开。
于晨晨摇摇头:“应该不是。你俩昨天绝对不是第一次。”
慕汐:“……”
她的确是小瞧了女生八卦起来的侦查能力。
于晨晨指了指继续说:“上次我就看你身上好多……你懂的。”
袁欣和苏娅:“哇哦。”
慕汐面无表情:“我不懂。”
袁欣恍然大悟:“看来不是不行,是太厉害了!”
苏娅意会:“所以你今晚你要先歇歇。”
于晨晨:“对吧?”
慕汐:“……”
话都给你们说完了,还能说什么?
后来慕汐添油加醋把于晨晨一开始以为零迹“不行”的话告诉零迹的时候,都没等得及说后面的话,就被零迹给抓了回去。
慕汐挣扎着大叫:“我还没说完!”
零迹不想听:“嗯,你先试试我厉不厉害再说。”
带着她进去洗澡的时候慕汐又有意见:“你先让我洗完,不能在浴室里!”
零迹给她放水:“那你想在哪里?”
“我……”
慕汐刚起头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边上这人肆无忌惮地给她洗着澡。
她急忙抓住他一路向下的手,颤着音说:“我自己洗!”
零迹把花洒拿给她,手还是一路向下:“嗯,你洗你的。”
慕汐:“……”
她抓着花洒头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被人触碰,她全身惊起了一层颤栗。
她咬着牙坚决不漏出一丝声音,水哗哗流下,她全身的感官都集在了那一处。
零迹贴在她身后对着她耳朵说话:“好好洗,别浪费水。”
慕汐:“……”
她全身紧绷到了极点,一股羞耻感从脚底升起。
“放松。”零迹沙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那么紧张干什么?”
慕汐指甲扣进他手臂,断断续续说:“你……唔……我说了让我先洗完。”
估计加重了些许,引得慕汐又是一下惊呼:“是让你洗啊,我又没干什么。”
慕汐气急,在零迹手臂上狠狠捏了一下。相应的,似是报复一般,她感觉到力道加重。
慕汐瘫软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零迹身上。
见她差不多了,零迹帮她又冲洗了一遍,然后抱她出去。
“想去哪儿?”零迹问她。
慕汐挂在他身上:“随便。”
零迹:“你确定?”
慕汐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被零迹调转了方向。
毫无预兆地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慕汐又一次毫无防备地叫出声。
她紧紧搂着零迹的脖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整个人悬空着,全靠腰上那双手托着自己才不至于掉下去。
慕汐想开口骂他,一张嘴却是破碎的呜咽,她只好闭嘴。后来连闭嘴都关不上声音,只好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随着重力,慕汐也越咬越狠,直到出了血,她咕噜咕噜往下咽,一半来不及咽,从她嘴角流出,顺着下颔往下滴,两人的身上瞬间布了一道道鲜红。
后来零迹又把慕汐抵在更衣室的全身镜前。
慕汐本还有力气坐直身躯,到后来越滑越下,最后直接跪伏在地上了。不经意间瞥到镜子里一塌糊涂的自己,她干脆低头闭眼,趴在地上破罐子破摔了。
沙发上、厨房、书桌,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最后慕汐精疲力尽,这次她却没有直接睡去。她靠在零迹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许多次欲言又止的话仿佛在此刻有了突破口。
“零迹,你母亲去哪了?”
她明显感觉到零迹愣了一下:“不要再瞒着我了。”
就在慕汐以为他不会说了,昏昏欲睡之际,零迹开口了:“是我母亲把我的灵魄聚起来……”
“灵魄和肉身复原需要很长的时间。”他顿了顿,“苍阎家有个秘术叫傀替。”
“原主灵魄尚存的情况下,以自身为傀儡,可以替原主去受难。”
“所以你母亲……”
零迹将她抱得更紧:“她把自己的灵魄打散,肉身毁去,换我提早醒来。”
慕汐原本只是猜到了应该是零迹的母亲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醒来,但没想到是如此残忍。
她心下蓦地一阵钝痛,直接坐了起来,霎那间愧疚感涌遍全身,她对着他说:“对不起。”
零迹叹了口气,也跟着她坐起:“跟你没关系。”
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告诉她的原因,就怕她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去。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零迹将她抱起:“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蓝光一闪,两人来到了一个石窟之内。
说是石窟,其实是个墓室。就是苍阎天明的,一半已经封闭了,另一半还未封上,正中央摆着一个石棺,苍阎微夜静静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
零迹醒来之后先将她的肉身重塑,然后慢慢将灵魄融进去,但最少也要等个七八年。
慕汐慢慢走近石棺,能看出来,苍阎微夜是笑着闭上眼的,至今她的唇边还残留着向上的弧度。
在最爱的人身边沉睡,也许对她来说这个结果反而是种解脱。
慕汐在石棺边上蹲下,轻轻触了触苍阎微夜的手,然后握住:“谢谢您,给了零迹两次生命。”
“我会好好看着他,您放心。”
零迹站在慕汐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慕汐蹲了许久,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被零迹一把扶住。
这时苍阎微夜手上带的白玉镯子突然发起了光,自行从她腕子上褪了下来,似有一道灵力驱使,这镯子“飞”到了慕汐的面前,领空悬着。
慕汐摊开手心,镯子像有感应一般,静静落在了她的手掌里。
慕汐有些吃惊地看向零迹。
零迹看着她,眉眼含笑:“收着吧,送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慕汐突然觉得这镯子有些烫手。
镯子又是亮过一道银光,再次凌空,朝着墓室的石壁上打光,竟然印出了这个墓室的模样。
慕汐仔细一看,这画面竟然还是会动的。
没过多久,苍阎微夜出现在画面里,从袖子中唤出一条蓝色的灵魄,拿了个透明容器,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
“这是……监控录像?”慕汐扭头问零迹。
零迹:“……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后面的画面就是苍阎微夜日复一日枯坐在这墓室里,唤着剩余几条灵魄。还剩最后两条灵魄不知所踪,苍阎微夜灵力不支,无法再继续唤灵。她对着容器喃喃自语:“对不起孩子,我实在不是一个好母亲,你父亲肯定生我气了。”
她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很温柔:“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我去陪你父亲一阵子。”
下一瞬,银光大作,在一片鲜血淋漓之中,苍阎微夜的肉身碎成万千流光,灵魄在墓室中四处漂荡。
零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看似无悲无喜,无比冷静地将苍阎微夜的灵魄聚在容器中,用了一年的时间重塑了肉身。
如果不是期间好多次看到他突然变得猩红暴戾的眼神,不断以头撞墙来缓解心中不断放大的黑暗情绪。
慕汐眼角一酸,猛地回过头看向零迹。
“别看了。”零迹提手凝起蓝光,正想将手镯拿回来,被慕汐抓住了手。
他迟疑了一刻,蓝光便灭了。
慕汐与他十指紧扣。
画面里的零迹冷静下来之后,失魂跌坐在石棺边上,嘶哑的声音在偌大的墓室里想起:“母亲,我想去见她。”
“可我不敢。”
慕汐明显感到零迹的手一僵,似乎想再次把手镯召回,慕汐用力扣住了他的手。
零件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苦涩。
最后一个画面是零迹跌跌撞撞进来,直接跪倒在石棺面前。头脑中似炸裂一般剧痛无比,他跟个疯子一般不停捶打自己头部,灵力不断外溢将整个墓室搞得乌烟瘴气,最终晕了过去。
慕汐看得心一阵阵地抽着疼。
“这是我帮你集齐最后两条灵魄的时候吗?”她颤着声问。
零迹看着她没说话,当是默认。
慕汐的眼眶瞬间红了,原来,她那时候没等到他不是因为他不来,而是根本没法来。
原来他刚醒过来的那阵子不来找她,是因为不敢。他怕他的那些情绪对她造成伤害,所以宁可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墓室里度过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时刻。
她曾经自以为是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竟是无比可笑。
有人比她承受了更多的苦痛却在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她的那些无病呻吟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