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走之前哭着抱住慕汐：“慕汐其实我们都很想你。”
江念说：“今天能见到你太好了。”
慕汐轻轻拍拍她们的背，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一圈。
酒足饭饱，各自归家。
零迹和慕汐站到了最后。
还有一个“图谋不轨”的孟晚。
不过走到大门口以后她就没法再跟零迹搭上话了。
这个看似距离感很强的男孩子，却也在众人的青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每个人走之前都会特意去跟他好好告别。
等人走完，零迹看了一眼眼眶微红的慕汐，伸手把她牵了过来。
孟晚：“……”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好的零迹鸟都不鸟她的传闻呢？
慕汐跟在零迹后面，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突然问道：“你干什么？”
零迹看了她一眼：“看到了还问什么。”
也许是受到今晚的气氛感染，又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慕汐莫名想哭：“为什么。”
零迹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停下来转过身看她：“你怎么了。”
慕汐抽回自己的手，突然就在大马路上蹲下来，捂住了眼。
一瞬间，眼泪沾湿了整个手掌，从指缝中漏出。
零迹也蹲了下来，试图拿开她的手。
“为什么……”慕汐哽咽着开口，“为什么要有遗憾呢？”
那空白的两年，是最后的青春。可她没能看着走到最后，一睁眼，就长大了。
“为什么……”一不小心回想起来，会这么痛苦。
慕汐突然放下了手，看向零迹，眼泪夺眶而出，眼里的暗涌跟狂风骤雨一般，让人窒息又绝望。
零迹心里一痛。
他以为时间久了、事情解决了，两人就可以抛开所有的芥蒂重来，殊不知那些痛苦太过，早已经刻进了骨血里。
它在两人的心里扎下了根。
就像定期发作的毒药一样，平时不痛不痒，可一到时间就会出来叫嚣，就连呼吸都是痛不欲生的。
这份苦痛会伴随着人的一生，经久不衰。
零迹想给慕汐擦眼泪，却源源不断越来越多。
他无可奈何，轻轻吻上了她的眼角。瞬间一股咸涩在嘴里蔓延开来，顺着喉咙滑进心底。
“对不起……”零迹的唇贴着慕汐的眼角一张一合。
慕汐没有力气理会他。
酒精的推动下，巨大的悲伤将她淹没。
在凌晨一点的马路中间，四下无人，她肆无忌惮地流着眼泪。心里却没有好受一点。
她从来不敢告诉别人，苍阎家祖坟外的血河好冰好冷，沾一点在身上就是挫骨一般的痛，她生生在里面泡了好久。每每想起，就仿佛又重新浸了一遍血河的滋味，总是让她不寒而栗。
她不止一次想，就这样算了吧，可是他那时候留下的最后愿望竟是让她好好活。可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每当午夜梦回，独自一人面对再也没有他的世界，愧疚、心痛、绝望就席卷而来，将她严密包裹起来，都透不出一阵风来。
两年里，她将世间的绝望尽数尝遍。
所以她怕了。
如果不那么在乎一个人，那她说不定就会坚不可摧。
所以她退缩了。
这种万劫不复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
零迹心疼得发紧，却怎么都止不住她的悲伤。
只好认命席地坐下，陪着她先宣泄完。
慕汐的情绪很久才平复。
眼泪是一点一点变少的，到最后变成小声的抽泣。
零迹伸手过去帮她擦。
他看着她红肿的眼，拇指摩挲着她的眼眶，难得温柔地说：“我追你好不好？”
慕汐蹲累了，干脆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暑假很快过去，新的学期来临，转眼就大二了。
慕汐拎了大包小包去校队给众人赔礼，当然都是零迹拎的。
最后她还是被一致票选给留了下来。
于晨晨也拉着她说要她留下来，就当帮忙了。虽然于晨晨在安排训练这方面比慕汐更专业些，但是谈赞助什么的还是慕汐厉害。
还有拉拉队，也是慕汐一手带出来的，也还是分给她带了。
于是校队有史以来第一次拥有了两位助理。
既然有心要好好打理校队，慕汐也就不再去竞聘校会的部长了。
校会每年都会换届，原来的干事可以竞聘各部门的部长，原来的部长则可以去竞聘主席团。
虽然慕汐没有留在校会，但是校会却始终有着她的传说——上届主席团舞指。
于是文艺部部长简源向她抛来了橄榄枝，这届的迎新晚会让她直接上台舞一个。
简源大一的时候跟慕汐同为文艺部的干事，这次成功竞聘成为了文艺部的正部长。
不过慕汐毫不犹豫拒绝了。
简源倒是没有放弃，过了两天又抛了一根新枝过来，唱歌也行。以前大一在文艺部时他没少听慕汐唱歌，深知她实力。
多少是有点同事情分在，慕汐不好过多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
唱歌总比跳舞省事。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西城奕也收到了橄榄枝。
两人在文艺部的练歌房里大眼瞪小眼。
西城奕：“你来试音？”
慕汐：“你也是？”
西城奕：“什么情况？难道要出两个独唱节目？还是让我俩竞争？”
慕汐面无表情：“不用争，我退出。”说着就打算离开。
“啊！你们来了！”简源小步并趋朝着他们走来，热情似火。在简源身后，冷冷地站着一个男生，双手交叉捧在胸前，静静看着他们。
简源介绍道：“明选，咱们文艺部的分管主席，你们以前应该也见过吧，原来是办公室部长。”
慕汐有点印象，原来当干事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但没有接触过，只记得这人不怎么说话。
“主席好。”西城奕还是比较礼貌的，“我是西城奕，原来是体育部的。”
慕汐也跟了一句主席好，不过她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就不再多说了。
“先来试音吧。”明选并没有回应他们的自我介绍，只冷冷说出一句转身便走向里屋。
“今年主席团是没人竞选了吗？这样都能选上？”西城奕跟在后面小声逼逼。
慕汐没说话。上一届的主席团都比较和善，这样一对比明选的确差别很大。看来要么就是这人实力很强了。
“那么你先来。”明选指了指慕汐道，“我不管谁保证你唱得到底有多好，过不了我这一关照样没用。”
“喂我说你。”西城奕万分不爽眼前人的态度，既然现在零迹不在，那么保证慕汐不受欺负的责任便落在他身上，他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却被慕汐一把拉住。
她倒是无所谓，随手抓了一个话筒。
“明主席。”慕汐偏过头问，“想听什么？”
“慕汐你随便唱你喜欢的就好啦。”简源笑着摆手，“我们很随意的……”
“那就唱那首吧。”不等简源说完，明选抬手指了指桌上不知谁留下的碟，封面大大印着“浮夸”二字。
“我的天！”简源惊呼道，“阿选你不要为难人家女生好不好。”
“你当我是浮夸吧。”
“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么有话题。”
“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慕汐懒得听他们争，只管自己唱了出来。
与陈奕迅完全不同的清冷的嗓音，却完完全全将歌词中的小人物想要得到关注的迫切和无奈还有痛苦释放地淋漓尽致。
如果说陈是歇斯底里地挣扎，那么慕汐便是开在绝望里的花。
简源此时才找到了伴奏，刚刚打开来，慕汐却不唱了。
明选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艳。
她把话筒递给西城奕，西城奕直接将下半段接了下去。
“果然！我就说你俩不会让我失望！”简源激动地不停鼓掌。
西城奕收声，慕汐在一旁对他默默竖了一个大拇指。她是随意唱，西城奕倒是拿出了真实力，她提前恭喜人家被选中。
这时明选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简源，给他们弄一首合唱。”
慕汐：“……”
西城奕：？？？”
他突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转过头求助地看向简源。
简源得到眼神暗示，不过他没理解透西城奕的意思，欢快地上来搂住二人肩膀道，“你们两人的声音真的超和的。到时候台上可以制造很好的效果哦！”
西城奕：“……”
我他妈真谢谢你。
“你拒绝行不行？我还想好好活着！”两人从练歌房出来以后，西城奕就一直处于崩溃的状态，他觉得零迹可能会直接拿着那把蔷薇枪崩了自己。
不过当他给零迹报备的时候，零迹很冷静地回了他一句：“挺好的。”
西城奕：“？？？你确定？”
零迹看了他一眼：“找一首火一点的传唱度高一点的歌效果会更好。”
西城奕缓缓放下小心脏。
然而还没放稳，就听零迹缓缓说道：“风凰传奇的歌都挺不错的。”
慕汐：“……”
西城奕：“……”
好一个风凰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