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迹离开了猎人协会就直接去了元老院的人界分院。
安保人员看到不熟悉的两人迎面走来,伸出手臂阻拦:“请出示身份证。”
零迹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双手按住两人的后脑勺往中间狠狠一撞,两人来不及呼叫一声便已晕了过去。
零迹毫无顾忌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手中拿着蔷薇枪,对着来人一人一下。
阎跟在他后面,空拿着一把枪无处发挥。他每次想出手的时候人就已经倒下了。
他有些后悔跟来了,简直降维打击。
零迹一路来到藤长所在的办公室。他能明显感觉到元老院为了防他,比上次来更强化了安保系统。
不过没什么用。
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看到来人都来不及说话,直接被抓住了后领扔向面前的大门。
那看似坚固的铁门被一下撞开。
“怎么回事!”藤长正在与其他几个长老讨论着什么,听到这一声巨响,纷纷看向大门。看到零迹走了进来,皆变了脸色。
“零迹大人……您这又是……”藤长站起来,故作镇定,挤出一丝笑容,毕恭毕敬。
零迹这次完全不跟他再打太极,面无表情走到藤长面前,所到之处都掀起阵阵寒潮。
直到藤长感到一阵剧痛,他这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洞,正汩汩朝外涌着鲜血。
零迹上前,一把将他的头狠狠摁在桌上。
“我警告过你了吧,别动慕汐。”
此刻藤长的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额间已然渗出了细汗,他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您在说什么啊……我哪敢……咳咳!”剧痛让他无法再多做反抗。
“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零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过身来看着其他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元老,“你们以为凭什么能在人界舒舒服服那么多年?”
语毕,那几个元老纷纷跪下哀求道:“请大人息怒!”
零迹冷笑一声,浑身上下散发出噬血的寒意:“你们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说完他一把将藤长甩到一旁的墙壁上。然后抬起腿,直接踢倒了一旁摆满装饰酒的木柜,随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你活太久了。”零迹蹲了下来,看到靠着墙壁奄奄一息的藤长。
说着,他点燃打火机,直接往满地的酒池里扔去。一瞬间,火焰哗的一下在整个屋里蔓延。其他几个元老疯了一般想要跑出去,不料通通被守在门口的阎逼了回来。
“放我们出去吧!零迹大人!”几个元老吓得惊慌失措,只知道一个劲求着零迹。火势越来越大,一下子蹿到了天花板。整个房里如同油锅一样滚烫,让人受不了。
零迹走出来以后,阎把办公室的门反锁。
里面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老大,其他人怎么办。”阎问道。
零迹扫了他一眼就走了。
看着那个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明白了零迹的意思。
零迹出了元老院以后,又去了苍阎天火的唤灵场所,直接用灵力将整个基地毁得一点不剩。
西城奕找到零迹的时候,他已经把事情全处理完了。
“你现在做事情是一点不告诉我了啊。”西城奕不满。
零迹突然想到什么:“正好,我有事问你。”
西城奕冷笑一声:“呵,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零迹懒得理他,直接进入正题:“慕汐手腕上的伤怎么回事?还是蔷薇咒?”
西城奕又一声冷笑:“呵。”
零迹:“……”
等了一会发现这人没有一点要说的意思,还一直对自己嗤之以鼻,零迹直接一脚踹过去。
“车撞墙上了知道拐了,鼻涕流进嘴里了知道甩了,现在知道急了,你早干嘛去了?”西城奕说完这一串,一口气不带停顿的,直接把零迹说的心烦气躁。
于是他又是一脚过去:“你他妈说不说?”
一会又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一句:“在这阴阳怪气给谁看?”
西城奕:“……”他觉得自己挺冤的,他只是不小心帮慕汐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就成阴阳怪气了。
不过西城奕也不敢进一步激怒零迹,他怕自己小命不保,只好收了收心思告诉他:“给你集剩下三条灵魄的时候,慕汐嫌普通伤口恢复太快,血流得太慢……”西城奕说到一半就停了,当他看到零迹倏然放大的瞳孔时,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西城奕继而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想管你们的事情,但我觉得还有个事情还是要让你知道一下。”
零迹心底猛地一沉,莫名地想要逃。
果然西城奕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如同置身炼狱,每吐出一个字都像那滚烫的烙铁一下一下印在他的心上,滋滋作响。
这简直堪比酷刑,让他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
慕汐朝零迹开枪之后,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
醒过来以后慕汐抱着零零碎碎的记忆痛苦不堪,只好求着慕隐凌风帮她重整记忆。
当最后一片记忆拼成,就是慕汐彻底崩溃的时候。
撕心裂肺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积压数日的心情即将崩溃。绝望带着刺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无处可逃。
“啊!”慕汐突然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了慕隐凌风,赤着脚跑出了家门。
“小汐!”慕隐凌风惊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汐却完全没有理会。
外面万里冰封,慕汐就这样赤脚狂奔在积深数尺的雪地之上,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悉数落在了她的发上、脸上、身上。
这血族之大,慕汐却无处可去。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滑落,掉在地上冻结成冰。
前方便是苍阎家祖坟。入口处由一条血河将之与外界隔开。身上如果没有苍阎的纯血是没法进入的。
之前慕汐是利用了手链上零迹的灵力把这河暂时封印了一会,可如今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血河感应到有外人的灵力介入,开始狂肆汹涌,引来了铺天盖地的风暴。
“也是……你应该再也不想见我。”慕汐缓缓闭上眼,仰起头感受这突然狂躁的大风,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不已。
血河发出凄厉的悲鸣,似是再为零迹的离去而感到悲痛。
“小汐!”
“慕汐!”
慕隐凌风和西城奕刚刚追到了这里,便看到不远处慕汐驻足在血河之前。
她的长发和衣裙在狂风之中乱舞,只一个消瘦的背影。
“我赔给你。”慕汐的眼神变得涣散了,喃喃开口道,继而缓缓张开了双臂,纵身一跃。
慕隐凌风与西城奕急速闪了过来,竟都来不及拉住她。
“嘭!”慕汐的身子应声而落,在纯白的雪地之上溅开了一圈的鲜红。
“小汐!”慕隐凌风惊慌大叫,心急如焚,欲纵身下去救慕隐汐,却被西城奕一把拉住。
“大人冷静!你不是苍阎家的人,不出几分钟就会被吞噬得渣都不剩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吗!”慕隐凌风的狠狠甩开西城奕的手,怒喊道,“我来赔他苍阎零迹这一条命又如何!”从未有这般疯狂和后悔过,当年他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怀中无能为力,如今不能让这一切再次重演。
狂风大作,血河悲鸣。慕隐凌风打定决心下河,突然一道银光闪过,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慕隐凌风往后带。
苍阎微夜出现在了河边,她显出獠牙将自己的手腕咬出一道口子,任血滴入河水之中。
“你……”慕隐凌风缓缓站起,吃惊道。
“你下去的结果只会与你最爱的女儿一起死。”苍阎微夜淡淡道。
血河汲入苍阎微夜的鲜血之后渐渐平静下来,已是昏迷状态的慕隐汐慢慢从河底浮了上来,继而凌空。慕隐凌风往空中一跃,紧紧接住了慕隐汐。
慕汐双眼紧闭,已是全身瘫软,陷入重度昏迷,鲜红的血水不知河水沿着她的全身往下滴落,也濡湿了慕隐凌风的胸口,他却再顾不得这些。
“如果我再晚来一步,她就只剩灰烬了。”
“多谢。”慕隐凌风深深看了苍阎微夜一眼,欲带着慕汐离开。
“主上!”苍阎微夜叫住慕隐凌风,一字一句道,“我们自己的恩怨,以后不要再牵扯小辈了。”眼中似是承载了万千的决心,如铅块一般厚重的决心,在暴风的悲鸣之中却别样清晰地传进了慕隐凌风的耳中。
不要等到木已成舟,徒增后悔。
慕隐凌风抱着满身是血的慕隐汐在原地站了许久。
雪越下越大,渐渐地将地上的血迹掩盖。
这世上的一切生物,本就是绝情的。谁不是两手空空降临在这尘世中,最后离开也是一身轻松。管你山河断裂,斗转星移,全都毫无干系,最后谁都无法带走什么。
可茫茫凡尘之中,一个人的感情,究竟会有多长久。爱也好,恨也好,终将会如这雪上的痕迹一般,渐渐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