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循环赛结束,虽然零迹和百里镜二人被蓝泽禁赛,没再出场,但有老队员在,他们还是成功晋级了八强。之后的半决赛在一个月后举行,还有调整的机会。
为了庆祝晋级,大家决定去聚个餐。
零迹本来不想去,硬是被西城奕拖着走:“你别老这么冷漠,融入一下啊。”
好像一切都回到原点,他要再一次把零迹拖到热闹的人世间来。
上次有慕汐帮忙,可这次呢?西城奕默默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零迹一直也没有告诉他。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多少有点问题。
菜陆陆续续摆了上来,转盘转一圈基本上就没了。
坐在后面的苏扬不满:“你们前面的别太过分啊,好歹给我们留一点。”
没人搭理他。
又上了一盆虎皮椒。苏扬眼疾手快,赶紧转了过来。慕汐跟他挨在一起,他偷懒转到慕汐处就停了,伸了筷子就过来夹。
没多久,转盘又动了。
“哎哎哎!”苏扬指着对面转桌盘的零迹,嘴里还嚼着虎皮椒,“慕汐还没吃,你慢点行不行。”
“她不吃这个。”零迹都懒得看苏扬,漫不经心地转了半天,好像终于转到了自己的目标菜,这才停下来。
不过零迹从头到尾就没动过筷。
而慕汐看着自己面前的虾沉默。
这是她爱吃的菜。
可她不敢去想,甚至都不敢看对面的人。
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后来聚餐到很晚才结束,一群男孩子好像根本就吃不饱,菜加了一次又一次。
零迹什么也没吃,光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他也不是喜欢喝酒,而是这群人说是为了庆功,就只点了酒,不让人喝饮料。
结束的时候,零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哎!”西城奕赶紧扶了他一下,“你怎么回事?”
西城奕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众人纷纷看过来:“怎么了?喝多了?”
西城奕摇头:“不应该啊。”零迹的酒量他又不是不知道,灌一夜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刚咪了几杯就不对了?
蓝泽:“不管多没多,你把他送回去。我们这边几个喝醉的,大家也分头把人送走。”
“好嘞。”
蓝泽分完任务,大家各自领了任务送人回寝室了。
慕汐走过来,看到零迹正好推开西城奕,然后随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西城奕对慕汐眨了眨眼。
慕汐:……
零迹坐上了副驾驶位。
见慕汐没反应,西城奕又对她招了招手。
眼看着出租车就要开了,西城奕也等不及了,直接拉了慕汐上车。
车里很安静,只有淡淡的酒精味弥漫。慕汐坐在零迹的斜后方,看见他降下了自己那边的车窗,一瞬间微暖的晚风就吹了进来,舒舒服服的,让人昏昏欲睡。
零迹阖着眼,头靠在椅背上。
慕汐也发现不对劲了。
零迹一直都是清醒且自持的,觉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姿态来。
要不就是他真的不舒服极了。
他们今晚干脆都不回寝室了,就直接去了无印带过一晚。
慕汐回了自己的住处想来想去不太对劲,虽然零迹下车以后看起来跟往常并无不同,但是,他的脚步其实还是不如平日里一般稳当的。
难道真醉了?
慕汐翻来覆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就去看一眼,她默默想着,人没事就立马回来。
不过慕汐最终还是没有立马回来。
第二天她也没有去学校,而是回了血族。
血族里开始流传一个传奇故事,苍阎家家主苍阎零迹在两年前灰飞烟灭之后,又完好归来开始真正打理苍阎本家。而且苍阎零迹又是仅在八岁便继承家主之位,如今年纪轻轻灵力就已经在血族之中无人能及,众人更加相信苍阎零迹是得到上天的眷顾,并且是负着君临天下的任务降生的。并且血族王位空缺已久,在血族中渐渐开始有人呼吁立苍阎零迹为新王。
“你听到那些传言了吗?”西城奕见慕汐几天没去学校,就串门到慕隐本家看看她,见她没事就放下了心,反而跟她说了些有的没的。
慕汐点了点头。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零迹很奇怪?”
慕汐静静地思索了许久:“是有点,照理说,零迹的酒量不该是这样的,可是那天晚上……”她说起这个,眼神又暗了些。
“不止这个。”西城奕有些烦乱地抓了抓头,“我是说,他好像缺了什么。”
慕汐有些不太明白西城奕的描述,奇怪地看着他。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缺少了一样东西。”慕隐凌风突然从房间里出来。
“啊?”这下轮到西城奕和慕汐两人都震惊了。
慕隐凌风皱眉道:“你们难道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零迹会复活吗?”
慕汐垂下眼不说话,她就算想知道,人家也不愿意告诉她啊。
慕隐凌风继续道:“准确地说,他还没有完全复活。我前些天见过他一次,发现他少了三条灵魄。”
西城奕不解:“啊?”
“我们血族有七条灵魄,喜、怒、哀、惧、爱、恶、欲。当初他灰飞烟灭的时候,一定是有人把他的灵魄一道一道重新收集了起来,但是剩下三条灵魄到底是找不到了还是那收集的人不在了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慕汐沉默了片刻,发着颤问道,“他缺的是哪三条?”
慕隐凌风看了慕汐半天,叹口气说:“根据他的表现来看,我估计是喜、爱、欲。”
话音刚落,慕汐仿佛听到脑海中“轰”一声,好像是刚建立起的城墙堡垒坍塌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没有欢喜,没有爱人的能力,没有欲望。
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对她像个陌生人一样。
慕汐又开始心存侥幸了。
“怪不得!”西城奕突然释然了,猛一拍脑袋,“因为灵魄不齐,所以外界因素就很容易影响心神。就像上次喝酒……没几杯他就醉了一样。”
慕隐凌风点点头。
西城奕:“那我们把他剩下三条集齐吧。”
慕隐凌风看了西城奕一眼,摇了摇头:“不是这么容易的,首先你就先不行。”
“为什么?”西城奕有些不满。
“唤灵需要纯血。”
“……”
“而且要阴阳之血。”
“什么意思。”慕汐赶紧问道。
慕隐凌风深深看了慕汐一眼,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阻止:“如果唤的是阴灵,就要阳血;如果唤阳灵,就需要阴血。”
“所以……”慕汐抬眼看着慕隐凌风道,“零迹的是阳灵,我的是阴血,我可以。”
“可以告诉我方法吗?”坚定决然的语气根本容不得人拒绝。
慕隐凌风淡淡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他不想把这个方法说出来。
可当初若不是他,小汐也不会亲手把零迹……这两年来,虽然小汐在他面前尽量装得洒脱,可自己的女儿,他何尝看不破?
他还记得前不久,小汐突然失魂落魄地回来,谁的话也不听,什么话也不说,只一人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三天。
从那时他就确信了,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放下那个人。而他把那个人逼向绝路的同时,也亲手给自己的女儿堵上了退路。
月圆之夜。
慕汐在圆月下找了一块足够空旷的场地。
她抬头看了看,此刻正是圆月升到最高的时候。
一头红发的少女沐浴在月华之下,赤红的瞳孔倒影着美轮美奂的月色。
慕汐缓缓张开嘴,尖利的獠牙露出,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咬下,顿时鲜血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沿着手腕的弧度滑落到地上。鲜红的血液瞬间与漆黑的地面融合在了一起,渐渐朝四面八方化开去。
顿时纯血浓郁的香味几乎传遍整个血族,低级的鬼蠢蠢欲动,却不敢接近。
慕汐将手腕侧过来,让血能够更加快速地出来。
没过多久,慕汐就用鲜血在地上划出了一个五芒星。在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五芒星发出强烈的红光,直直冲向空中的圆月,染红了原本幽黄的光。
“在月圆之夜,用纯血在地上绘一个五芒星血界,然后让他在这个结界中,继续往里面加注纯血,直到灵魄被聚过来。这个术法十分危险,因为你不知道灵魄什么时候才会聚过来,可能几分钟,也可能直到你鲜血流尽也聚不了。”
那天在听完慕隐凌风这番话之后,慕汐的眼中无比坚定:“即使这样我也要试试。”
慕隐凌风叹了口气:“好在之前已经有人把他的四条灵魄拼凑了起来,五芒血界只能补足残缺的魂魄,而不能在没有任何灵魄的情况下发挥作用。”
不管怎样,慕汐都无比感激那个将零迹灵魄聚起来的人。
这时,西城奕带了零迹来到五芒星前。
零迹看到眼前这番场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强大的灵力将他吸进了五芒星阵之中。
看到零迹已经在结界中晕了过去,西城奕急忙示意:“慕汐!”
慕汐朝西城奕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五芒血阵中注血。瞬间血光大作,照亮了半边天。周边百鬼咆哮,万物萧瑟作响。
过了一会,有许多流光朝这边飞过来,但只在血阵外徘徊了一下之后便飞走了。
慕汐眼中的光亮淡了下去。
这些流光都是这血族之中的游灵,被这强大力量吸引过来,又因为不是所需的灵魄而被结界挡开。
慕汐自己獠牙留下的伤口没一会就恢复了,而且就两个小口子,出血的速度太慢。她想了想,直接拿出了一把银色小刀来,刀柄上刻着一朵精致的蔷薇。
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西城奕想冲进来阻止她,不料直接被结界大力弹开。
慕汐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咬牙,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左手腕上割去。
瞬间,一道骇人的伤口显现,血管跟开了阀的笼头一样,再也拦不住鲜血,一股脑儿都奔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