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一过，就正式放寒假了。
今年过春节晚，学校放得也晚，没几天就是除夕了。
慕汐窝在床上，今年寒假过得格外冷清。她一天到晚闲在家里，有事没事写写作业看看书，偶尔出去赴个约。时间一天天过得也很快。
她一直没见到零迹，w信里他的聊天窗口已经被挤到很下面。班级群倒是天天消息99+，她也去过一次郑昊组织的聚会，但零迹不管是线上线下都没有出现。就算郑昊不停艾特他，也从没见他回复过。倒是西城奕偶尔还会出来冒个泡说两句。
不过也是，慕汐想，不见才是常态。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有什么必要知道对方的动态呢？一边是理性上这么想着，可感性上她就有点不爽了。怎么说都是一起经历了挺多事情，她也能拍着胸脯自信说自己绝对是人类里面最了解零迹的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怎么扯多少也算个战友吧，怎么连个过节问候都没有吗？
这个念头一起来，她内心的不爽就开始发酵，发酵到最后就有些变味了，酸溜溜苦涩涩的。她把聊天窗口慢慢往下翻，翻了半天才翻到零迹。点进去看，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放假前，她一个人去元老院的时候，他问了她一句：人呢？
她往上滑了没几下，就到头了。整整一个学期，两人发的信息捏起来不超过一百个字。狗东西，王八蛋。
慕汐不想看了，直接把手机甩到一边，人往被子里一缩就睡过去了。
而某个狗东西，王八蛋此刻正在演练场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突然打了个喷嚏。
西城奕：“？”
零迹：“……”
西城奕幽幽开口：“我觉得可能有人在骂你。”
零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慕汐，那个平时总爱装冷漠实际很容易被激得气极的女孩。算了算日子，也有不少时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
零迹突然不想呆在这了，这阵子天天跟一帮子大老爷们处在一块，没劲地很。
“你看着吧，我走了。”
西城奕不可置信：“你是人吗？”
“没什么大问题，有事情再叫我。”零迹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不过他没有立马就去人界，在离开血族之前，还需要查证一些事情。
零迹隐了自己的气息，来到一片极大的空地之前。四周满是荒凉的景象，杂草伴着呼啸的风声凄厉地和着，奏响悲壮的旋律。
八年前，这里并不荒芜。相反，八年前的人流聚集地，一片繁荣景象。直到有一日，大雪纷飞，铺了整整二三十公分的厚度。当时两位纯血种在这里决战，最后两败俱伤。一个如今被元老院禁锢在容器不曾醒来，而另一个则直接灰飞烟灭。
苍阎天火和慕隐凌风。
自此之后血族便一下少了两位强力支撑，也直接导致了血猎人与血族的混战，前两任血族王苍阎天明和慕隐凌风的努力付之一炬。后来西城奕的父亲，不问世事多年的西城诀出山任和平担当，再次与血猎人签订了和平条约。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繁华早已不在，只剩战后的废墟残存。当时只有八岁的零迹躲在暗处，目击了从头至尾。他可是亲眼看到与苍阎天火同归于尽之后的慕隐凌风灰飞烟灭了。
蓦地，零迹注意到角落处隐隐有道微弱的光透出来。零迹忙走了过去，整个人猛地愣在原地，不住颤抖。光亮是从一个小匣子里透出来的，有了些许年月，支撑光亮的灵力就快消失殆尽。
销尸盒。
稍稍被触碰便会灰飞烟灭。
因为这个道具太过恶毒，已被族内销毁许多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盒子是多年前留下的，这块废地自那日起也不再会有人来，有很大可能性是那日留下的。可那两人要这盒子做什么。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可怕的念想。那日慕隐凌风的确是灰飞烟灭，就如同触碰到这盒子一般消失无痕迹。
零迹不动声色用灵力将销尸盒收起。
……
“慕汐一定是找到了戒指，至少发现了一些信息。”元老院里，藤长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皱眉道。
“零迹的鬼一天到晚都在楼下监视，我们的人根本接近不了。”另一个长老苦恼道。
藤长的眉头更紧了，提了手撑住额头：“趁零迹不在这边，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是……”
“那些鬼只认脸。其他人都一律挡下。”
藤长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微微闪耀着光：“让零生去。”
“对啊！”一旁的人恍然拍手，“那些鬼隐在远处，应该分不出这两人。”
零生毫无悬念地进了慕汐家门，却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那枚戒指。正在零生疑惑的时候，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零生一慌，侧身躲入阳台的窗帘后。
慕汐将超市买来的食材放入柜子中，猛地注意到，柜中的物品似有移动的迹象。慕汐心里一震，匆匆走到自己房间，看到平日里注意朝门摆放的台灯此刻却移了位。
有人来过。
慕汐握了握拳头，眼神不经意瞟过神龛，似乎还没有动过的痕迹，她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旁的窗帘很奇怪。
慕汐咽了口水轻轻走近，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窗户，在看到人的一刹那，提腿便踢了过去，不料被那人恰巧躲过。
“零生？”慕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有些吃惊。
零生微微有些愣住，但只是一秒，继而微微勾了勾唇角：“你倒是能立马认出我。”
“你在找什么。”慕汐并不理睬零生的调侃，开门见山。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零生突然笑了起来，“把戒指交出来。”
慕汐微微一笑，彻底放下了心，看来零生并没有找到。
“我自己都没有找到，如何给你。”
“你少来。”零生立马打断了慕汐的话，“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零迹才会回血族。”
慕汐愣了一下，她倒还真不知道零迹回血族了。
“我说。”慕汐收起了微笑，认真道，“你非要和零迹对着干吗。”
零生先是怔了怔，继而低低笑了起来：“多有趣啊！”
“那些与你非亲非故的老头。”慕汐可悲地看了看零生，“竟然比你血肉相连的双生哥哥还重要吗？”
“你懂什么？！”零生突然瞪大了眼，整个人变得无比愤怒，他一把抓住慕汐的双肩，狠命摇晃，大声吼道，“明明我跟他是双生，可是凭什么他就能比我厉害？人人都敬他怕他，凭什么他是未来的王，而我永远只是王的弟弟？”
慕汐被零生晃的难受，提手抓开了他的手。
“那种被所有人忽略的感受你懂吗？！总是低他一等凭什么？！”零生拼了命地嘶吼着，泪水顺着他深刻的侧脸滑落，却是惹人心疼。这是他与零迹不同的地方，如孩子一般的不甘心的泪水。
“那么你又懂他什么。”慕汐冷冷看着零生，没有丝毫表情。
“你说什么？”零生没想到慕汐会反问他，一时间语塞。
“我说零迹，你又懂他什么。你受过日复一日的鞭打吗？你被你母亲亲手扎过刀子吗？”
“……”慕汐步步紧逼零生，零生快退到墙壁，竟一字都无法反驳。
“你说他比你厉害，你说人人都敬他怕他。”慕汐突然眼中涌出了无数不甘的情绪，为零迹不值，“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条疤吗？”
慕汐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86条。”说出口的瞬间，心也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痛苦难当。慕汐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记得那么清楚的，哪条疤在哪个位置她甚至都记得一清二楚。
零生的瞳孔瞪得老大，不敢眨眼，被慕汐盯得就快要瘫倒。
“心口那道永远消不去，是你的慈母留下的。那是成为王的代价。你要吗？”慕汐的眼底无比清晰地倒影出了零生惊慌失措的表情，慌乱之中，零生猛地推开慕汐，匆忙跑走了。
慕汐颤抖地坐下，不觉泪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