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零迹这一记三分球，下课铃声响起，慕汐和夏天起身离开。
“可以啊。零迹。”男生们下了场以后围在一起，陆辰一人分了一瓶水，“西城奕也oK。贺天华体力有些跟不上，这两天练一下。”
零迹打开矿泉水灌了几口，然后没再听陆辰分析，先走了。
“哎零迹！”西城奕叫了他一声。
零迹没理他快步走了。西城奕看了看他去的方向，前面慕汐和夏天正慢慢走着，顿时了然。
“慕汐。”慕汐和夏天走到一半，听到身后有人叫。两人回过头看到零迹正在背后看她，他左手拿着一瓶快喝完的矿泉水，由于刚打完练习赛还在微微喘着。
夏天同学非常有眼力见：“慕汐我有事先上去。”说完还不等慕汐回答，一溜烟跑没影了。
慕汐：“……”
零迹因为刚才在场上与她对视之后，一时冲动就过来找她，可是他根本没想过，找她要说什么。一时间就这么怔怔盯了慕汐几秒。这几天来他第一次直视她，慕汐似乎瘦了些，下嘴唇被他咬的地方已经快好了，那一块颜色略深。零迹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
慕汐也没说话，也是怔怔盯了他这么几秒。
……
几秒后，零迹绞尽脑汁终于打破了互盯的尴尬：“那个，你晚上别去那了。”
慕汐等了半天等了这么一句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刚想说什么，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干脆没说话，直接走了，找了楼梯下那个比较隐蔽的小空间，这才接起了电话。
零迹很郁闷：“……”同时也有点火，还真把他当空气？他在原地愣了一会，等他找到慕汐的时候，慕汐正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他也不是想偷听什么，远远靠在外边等她打完电话，谁知道慕汐的声音有点大。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样！”恼怒的声音清晰传了过来。在零迹的印象里慕汐从来都是事不关己的淡然，这般恼怒他是从来没见过的。
“都这么多天了你至少要先让我见她一眼我才能保证我的工作效率吧？”
“你不要太过分了安枫。”慕汐的声音越来越颤抖，那种想怒骂却提不起力气的无力感却越来越明显。
安枫？巧了，他也在调查安枫，所以才会出现在红与黑。他很早就发现安枫跟元老院有接触，似乎是为了一件什么大事。零迹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晚上他在元老院听到的话，还有袭击慕汐的元老院的人，难道慕汐和元老院也有什么关系？本来那晚随意听到的话，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也懒得管，但现在看来是有必要关注一下了。
慕汐打完了电话走了出来，看到零迹愣了愣，然后若无其事走上了楼梯。
“他用某个人威胁你帮他干活？”零迹跟上，根据刚才听到的几句话他很快分析出来了慕汐去酒吧的原因。
慕汐没理他，加快上楼的脚步。
“你别不理人啊。”零迹在后面叫唤。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回应。眼看走到了平台上，他突然拉住了慕汐的手腕，她不得不停下来，只见零迹颇为无奈说道，“还在生气？”
慕汐挣扎了一会发现没用，零迹的手劲无比大，慕汐终于开了尊口，这一周以来对零迹说的第一句话，毫无波澜的一句话：“你放手。”
“不放。”不仅不放，他还紧了紧扣着她手腕的手。
慕汐：“……”幸好他们两晚了一步上楼，临近上课，楼梯上已经没有人来往了，也没人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你别生气了，那晚我……”零迹刚说几个字，就看到慕汐刀子一般的眼神就飞了过来，“……”后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生生被压了下去。
“铃铃铃……”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慕汐有些急了，她拿空出的手想去掰开零迹。谁知这个混蛋是打定主意跟她在这死磕了，她掰了半天竟然没有丝毫作用。慕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平静一些，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给我放开。”
零迹低头观察着她的表情：“你不生气了我就放开。”
慕汐：“……”这人是无赖吗？有人这么来道歉的？有这么逼人的道歉法子吗？慕汐的火腾一下就升起来了，下一秒就想用一个过肩摔把人怼地上。
这时却听到一句很小声的话堪堪从头顶传来：“对不起。” 带着微凉的气息，如同一捧清冽的泉水，把她的火气浇灭了。
慕汐抬头，目光直直撞进零迹的眼里，深黑的瞳孔泛着点点光亮。零迹冲她眨了眨眼，似在示好。心尖不自觉颤了一下，慕汐垂下眼，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语气放缓下来：“你放手，上课了。”
听到慕汐这般柔和的语气，零迹知道她是不生气了，这才放开了她。刚获得自由，慕汐头也没回地自管自上楼了。零迹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这人，简直是吃软不吃硬的典范。不过还挺可爱。
零迹在黑夜降临之时再次踏进了红与黑。门牌上的灯光兴奋地闪烁着，大肆诱惑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音乐时缓时急，伴随着客人们的心跳节奏不一。零迹没有找到平日里那一抹明丽的色彩，整个酒吧似乎都失去了光彩，暗淡不已。即使再多的灯红酒绿都抵不过那昙花一现的妖冶。
零迹的眼无意搜寻到安枫。安枫只身靠在吧台边上，右手举了一只高脚酒杯，里面是如天空般纯净蓝色的鸡尾酒，与这间酒吧格格不入的颜色。
“你好。”看到零迹向自己走来，安枫礼貌地向他微笑，“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安枫顿了顿继续开口，“那个女孩，小汐，她这两天请假了。”
“她怎么了。”既然安枫知道自己的目的，零迹正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这样开门见山也好，省了许多步骤。
“她最近精神状态欠佳，所以我让她休息两天再来。”
“你……？”
感受到零迹询问的语气，安枫放下酒杯，从吧台上叠着的明信片中拿了一张递给零迹：“我是这间酒吧的所有者。”
“安枫”。名片上用黑色墨水深深印着的酒吧所有者的名字。
零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名片的边缘，要了一杯威士忌，开始思考起来。
安枫以让慕汐见到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为条件，逼迫她在这家酒吧做这种事。这是零迹初步理出来的思路。下面就有些麻烦了，那个人是谁，和慕汐是什么关系，值得慕汐这样子出卖自己。还有元老院为什么要找安枫，又为什么要找慕汐。又或许根本就是为了一件事情。
“零迹你最近不对啊，在调查慕汐的事情？”西城奕好不容易找到一天零迹在家的日子，忙到他家来蹭网。
“元老院都直接过来抓她了。”零迹直接拿出元老院做挡箭牌，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慕汐的事情有些上心了。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有些麻烦，他看着西城奕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每天这么闲来我这还不如想想为什么元老院要找一个人类。”
西城奕看着心情不太好的零迹默默闭了嘴，他不知道零迹和慕汐发生了什么，这两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是莫名的有些奇怪。
“实在不行就直接掰倒了那个破酒吧可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就在气氛僵硬得快让人窒息的时候零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正在喝水的西城奕喉咙突然呛了一下，差点没把水喷向零迹。
“你疯了吧，人家酒吧好好的跟你无冤无仇你干什么这么对它。”西城奕谴责地看向零迹，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哪家店没有些一些问题，况且是这么猖狂的酒吧，光是把他们的财报拿来对一下肯定就有一大把的问题，还有他们暗地里干的那些破事。我也算帮人类做了一点好事。”
“你就算直接说你是为了帮慕汐我也不会嘲笑你什么的。”西城奕嗤笑。
零迹永远都是那么别扭。
“安枫这个人有点心机的。”西城奕正经起来，“不过问题不大。”因为他们不是人类。
西城奕闭上眼，发动自身的搜寻能力，然后睁开眼，瞳色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他找到了安枫，然后跟进他的行程。这也是血族的一项能力，鬼眼，能够随意搜寻人类的动作方向。但这项技能太耗灵力，一般不轻易动用。而且血族也没无聊到每天有事没事盯着一个人类的行踪看。
“他在外滩一号附近有一套别墅，好像最近就住在那里。有关酒吧的一些资料貌似都放在那个别墅的阁楼里，也就是他的书房。我想我们应该能在那里找到想要的东西。”
“找一下慕汐。”零迹突然说道。
西城奕就知道零迹下一句肯定是这个，他已经做好准备，睁眼的瞬间却看到一片空白。
看到西城奕瞪大的红色瞳孔，零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看不到……完全看不到。”西城奕颤抖着嘴唇说道。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的鬼眼看人类从来没有看不到过。
“？”零迹看着他，不相信。
“你自己试试。”西城奕闭上了鬼眼，过多时间的操作让他的眼眶有些肿胀。他看到零迹失去焦距的瞳孔直直望着前方，他知道零迹已经开启了鬼眼。纯血种就是会有更强大的能力，直接睁眼甚至不用变瞳色便能开启鬼眼。血族千百年来跟人类结合的不计其数，所以纯血种的变得越来越少，零迹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灵力的强弱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只与他们体内流的血有关。可一旦体内人族血的比例偏重，基本上就没多少的灵力了，他们要么去人界做一个真正的人类，经历生老病死；要么就留在血界成为低等吸血鬼，或许会不死不灭，但极大的可能还是被掠夺，成为别人的食物。所以在食物链底部的低等吸血鬼一般会找高等血族作为庇佑。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流落在血族各处为了活下去而互相残杀，互相夺食。血族的种性制度等级无比森严，血统的纯正与否也决定了整个家族的兴衰，在金字塔顶端的就是纯血种。所以到现在，血族还保留着君主制，血族王绝对是从几个纯血种之中诞生的。
过了几分钟，零迹的身体动了动，西城奕看到零迹开始转动的眼珠，他知道零迹已经结束了。
“怎么样。”
“看不到。”
两人沉默了。看不到的可能性只有一种，慕汐是血族，而且是灵力跟零迹相当的血族。只有灵力相当才能抵御住鬼眼的追踪。但是两人又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慕汐身上没有丝毫血族的气味。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