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王川悠悠说道。
那是一个冬天，王家迎来一件大喜事。
王家媳妇要生啦！
结婚了十余年，一直没怀上孩子，两人都很急。
可能是上天怜悯，让他们在这个冬天拥有了一个小孩。
王川在产房前焦灼等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一声婴儿的哭声，让年近四十的男人不禁落泪。
“恭喜迎来一位小公主。”护士把孩子抱到王川身边，“夫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来。”
“谢谢，谢谢。”王川热泪盈眶，看着宝宝手足无措，想抱又不敢抱。
这种情况护士看多了，她笑了笑，把宝宝放到了王川怀里，“别怕，就这样，轻轻抱住就行。”
王川僵直着身子，任由护士摆弄他的手。
感受到怀中传来一丝丝温度，王川这才有了实感。
手指轻轻碰了碰宝宝的脸蛋，颤抖着说，“真漂亮，长得可真漂亮。”
护士温柔地抓起宝宝的左手，“爸爸快来看看，这是小宝宝的胎记。”
王川低头一看，在宝宝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靠下面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像爱心一样的印记。
“肯定是宝宝感受到了爸爸和妈妈的爱意，这也算是宝宝给的回复。”
护士这么说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她也碰到过很多父母会嫌弃自己小孩身上有胎记这件事情。
一是觉得这个是病，害怕影响孩子的身体健康。
又或者有些人会把胎记归咎于母亲身上，指责她在怀孕期间不安分养胎，胡乱吃东西之类的。
这种情况护士也是见多了。
有时候两家人还当场发生争执，没过几天就闹离婚。
当下受到婆家嫌弃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
反正就是胡闹。
然而王川根本不介意。
他看到宝宝的时候很激动，但更想去看看还在手术室里的爱人。
片刻后，又走出来一名护士。
“可以进去看妈妈咯。”
王川一连串说了几个好字，手里还抱着婴儿，迫不及待走进去了。
李晓丽今年三十五岁了，属于高龄产妇，这次生产的危险性也十分高。
不过她的运气不错，整个生产过程都没出现太多的意外。
忍着身下的疼痛，她微笑看着王川。
“你看，我们的宝宝。”王川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把宝宝捧到她面前。
“长得很漂亮。”他深情看着李晓丽，“很像你。”
李晓丽忍不住笑了，“这才哪到哪，这么快就能看出来她像我了。”
“那必须要像你。”王川笑道，“若是女儿像我的话，长大后还不得怨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护士走了过来，要给宝宝做护理了。
而李晓丽也需要休息一下。
在这段期间，王川也出去了一趟，给宝宝买新衣服。
而再次回到医院时，却迎来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王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护士也十分慌张，哭着说，“宝宝不见了！”
“你开什么玩笑？”王川扔掉手里的衣服，一手抓住护士的肩膀，“你在说什么！”
柔弱的护士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捏，直接疼得大叫。
其他工作人员听到后，连忙跑过来，把两人分开。
“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不可能，不可能！”王川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在骗我！”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孩子没了，怎么冷静！”
怒骂声劈头盖脸传来，工作人员也不敢多做什么激起他的情绪。
负责人劝说道，“先生，我们已经让人出去找了，你先冷静下来。”
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也慌。
这时，另外一个家长也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我家孩子不见了，你们要负责，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原来不见孩子的家长并不止王川一个。
刚才就那么一会儿，今天在婴儿房的三个新生儿突然不见了！
发现异样的护士立马上报给领导，查了一通才知道应该就是被新来的护士给抱走了。
那时候别说监控了，连医生护士都是紧缺资源。
一个医生当两个医生用，一个护士当十个护士用。
不够人手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可谁也没想到居然敢光明正大偷走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护士抱着孩子，别人看着也不觉得奇怪，不会多想。
这事一出，医院立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量决策。
“不能报警！”其中一名负责人坚决反对这个做法，“这件事传出去了，会影响医院名声。”
“那你觉得应该要怎么做？”有人反问，“现在是三个孩子在我们医院不见了，不报警别人就不会知道吗？”
“我也赞成不报警。”其中一人说道，“不如派医院的人去找一找。”
“找？怎么找？”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个人，“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只要立马报警，还能找回来！”
“许主任，我觉得李主任的提议好。”院长说话了，“就按李主任说的，先我们自己去找，实在不行再报警吧。”
——
一眨眼来到了半个月后。
失去孩子的几个家长一直坐在医院门口，时不时抗议两句。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已经引来了不少的记者，新闻也是持续报道中。
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报警时间，即便后面警察参与进来，在茫茫人海中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院的信誉也因为这件事变得一落千丈，管理层也受到了处分。
“今天他没来？”
这半个月，王川一直坐在医院门口，还搭了一个简易小棚，用来遮风躲雨。
三家人每天都会到这边举牌子，可都到下午了，有一家人还没来。
另外一家人的亲戚神神秘秘道，“听说他们早上接受了医院的赔偿，以后应该不来了。”
在此之前，医院不是没来找过他，也开出了很诱人的赔偿数额。
可王川说什么都不接受，只要孩子一天没找回来，他一天都不会走。
李晓丽因为伤心过度，没养好身子，回家后只能卧床休养。
春去秋来，李晓丽还是没能熬过下一个冬季。
办完丧礼后，王川似乎老了二十岁。
可他还没放弃，一直流转各地找孩子。
直到他来到了福利院，看到了这里的院长竟然就是当年给李晓丽接生的医生。
憋在心里的气一下子爆发了。
在一个晚上，两人发生了冲突。
更准确的说，是王川单方面殴打医生。
许天被打的鼻青眼肿，可他没想还手，挨打的时候，嘴里还不停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王川也打累了，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女儿不见了，现在连我老婆也没了，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按道理来说，其实也不能怪到他头上。”王川吐了一口气，“可那会儿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在事情发生后几天，许天就辞职了。”
会议结束后，许天还去找了院长几次，希望他赶紧报警。
没想到院长不仅不同意，为了不让他碍事，还强制让他回家休息。
许天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提出了辞职。
也是他报的警。
“许天和我说，他会去福利院也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线索。”
随元和傅斯沅对视一眼，随后问道，“你是说，许天一直知道福利院的事情？”
没想到王川摇了摇头，“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在福利院找到失踪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后来觉得那家福利院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捻了捻手指，“被丢弃的孩子的来源有点奇怪。”
过了好几天，脸上的淤青还没褪去。
许天碰了碰红肿的嘴角，嘶了一声，“被丢弃的孩子要么就是身体不好，要么就是智力有问题，再不济就是女孩子。”
“可从我进来之后，碰到过的孩子都很健康，蹦蹦跳跳活泼得很。”
女孩的占比是多了点，但也很奇怪。
“所以我就留下来工作了，我觉得这家福利院有问题。”
“为了配合他，我也在附近开了一家杂货铺。许天一发现什么线索，他都会来我这里，直到有一天——”
早上许天送孩子去上学，回来的时候路过了杂货铺，他快速塞了一张纸进门缝。
【有发现，今晚见。】
可令王川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
再次看到许天，他已经坐在轮椅上了。
“你……”王川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天刚想开口，就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王川连忙把他推进屋子里暖一暖。
等许天缓过来后，才知道这半个月里面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随元皱眉，“许天被绑架了？”
“嗯。”王川点点头，“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在来找我的路上被人绑走了，然后打断了他的腿。”
“他也有怀疑过是不是那群人做的，可始终找不到证据。”
随元：“那他说的线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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