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证人
不用多说，宁珂就知道，八成是那日后厨下药的那个宫女。
皇后刚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知道宁珂肯定有事要问，于是行了个方便，处理了宁念瑶派来灭口的人，掩饰一番将那个宫女着人送到了暄林殿。
宁珂静静的坐在小桌前看着书，直到青山进来禀报。
“娘娘，人已经关押在偏殿了。”
宁珂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往外走去。
“吱呀——”
门被人推开，外面刺眼的光骤然照射进来，狼狈坐在地上的宫女下意识用手挡住，两只手都被绑的结结实实。
她眯了眯眼睛，朝门口望过来。
青山推开门，跟着宁珂走了进来，随即将门掩上。
小宫女认出了这是宁珂，警惕的盯着她。
青山搬来一个木椅放在面前，宁珂不急不缓的坐下，看起来没有半分急切。
叶子心下忽地一跳，她咬着牙：“药是我下的，要杀要剐都随你。”
宁珂笑了起来。
“你受人指使遭人灭口，还这么嘴硬啊？”
叶子一僵，却还是梗着脖子，蚌壳似的难撬。
宁珂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收了好处受人指使，却被背后的人灭口，这宫女还不愿意说。那就是被胁迫了，是什么呢？
她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子。”小宫女无所谓的回道。
“叶子。。。。。。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本宫为什么进宫吧。”宁珂的话忽然南辕北辙，仿佛只是与她闲谈起来了。
叶子有些不解，直觉却告诉她应该听下去。
许是身子还没好全，大热的天里宁珂忽然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贵妃娘娘虽盛宠，却一直没有身孕，丞相府担心她站不住脚，于是将本宫这个庶女送了进来，为贵妃生一个皇子做依仗，事后保我荣华富贵，在贵妃的庇护下安稳度日。”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眼睛里却是森寒的冷意，“如今你也见到了，本宫愿意为贵妃借腹生子，他们却一心要本宫和孩子的命。”
叶子骤然僵住了身体，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了上来，脸色霎时惨白。
宁念瑶同宁珂有联盟的关系，却在察觉到威胁之际明知宁珂肚子里有了他们先前所算计想要的孩子，却还是痛下杀手。
即便宁珂如今盛宠都被下杀手，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显然宁珂的意思，叶子也想到了。
宁珂弯腰，探身上前捏住了叶子的下巴，语气几乎温和，却带着某种毛骨悚然的预感：“叶子，在你得手之后，贵妃让你见过你的家人吗？”
你确定，他们还活着吗？
叶子瘫坐在了地上，绝望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上来。
望着眼前笑吟吟的宁珂，叶子跪着膝行着上来，伸手攥着她的衣摆，骨节发白，眼泪涌了出来。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只求昭嫔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
她重重的磕着头。
宁珂扶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的叫人信服。
“好。”
解决了叶子这边的问题，宁珂便派了青山悄悄出宫，联系上应氏府里的人，除了安排好的护院，还有她私下买来的几个影子。
丞相府那一家子什么货色，宁珂是最了解的。
她派去的人分头去了宁珂指出来的丞相府的私宅，一一探查，还有丞相府里所有宅院。
一无所获。
宁珂皱起眉头，先前同叶子说的话忽然冒了出来。
她先前只是为了匡叶子的，宁念瑶那个脑子八成想不到事后斩草除根，除非是有人给她出招。
她忽然想起了顾长殷。
宁珂叹了口气，觉得结果八成和自己想的没跑了。
她又去了偏殿。
叶子得到了宁珂的承诺，心中虽然还是非常不安，但也只能先冷静下来等着消息，于是安分的待在偏殿里。
听见声音她匆忙起身，望见宁珂连行礼都没顾得上，好在宁珂也不在乎这个。
“娘娘，有消息了吗？”
宁珂欲言又止，却还是开了口：“本宫的人把相府和他们的私宅都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你家人的踪迹。”
叶子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没有消息。。。。。。宁贵妃为人狠毒，就连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不小心上错了菜都被拉出去杖毙了，她会不会真的对她家人下手了？
宁珂问：“你家人身上可否有显着的特征，本宫再派人去找。”
她拉着宁珂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哽咽一边绝望道：“奴婢的弟弟右手手背上有颗红痣，阿娘。。。。。。阿娘的脖颈上有烫伤过的疤痕！”
宁珂点了点头，匆匆出了门。
这次她派出去的人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宁珂把丞相府会藏人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看来只能真的被宁念瑶心狠手辣的灭了口。
消息回的很快。
不过一晚，就找到了人。
青山手中的托盘被丝绢盖着，跟着宁珂重新进了偏殿。
叶子眼下青黑，眼睛里全是血丝，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环臂抱着自己，神色恍惚。
青山走了过去轻轻蹲下，将托盘举到她面前。
叶子颤着手轻轻掀开，丝绢落在地上，露出下面已经被血迹锈迹的银质长命锁，下面坠着一排小巧的银铃。
它曾戴在弟弟的脖颈上，随着弟弟蹦蹦跳跳的身影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阿娘看见了便抄起扫帚，要他稳重些。
长命锁还在，人却没了。
叶子紧紧攥着小小的长命锁，手心被棱角划到，血顺着手腕滴落在衣角上，她却无知无觉。
青山悄然退到宁珂身后。
叶子缩成一团，失声痛哭，宛如濒死的小兽。
宁珂和青山无声无息的等在她身边，直到她的呜咽声逐渐平息，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过来。
宁珂平静的望着她。
“只要你作证，本宫保证宁念瑶给你家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