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葭看了下天色，算了时间距离新年还差一个时辰左右，那些回了家的家仆们都没有任何不对劲。
沈宴已经把小纸人从一衣袖里拿出来了，小纸人手撑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很显然红玉那里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动静。
看见这一幕，楚葭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了，红玉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如果就连红玉都不是的话，那么又会是谁？那个魇族的人若是真有那样能藏的本事，应该也不会来给她下引子。
“今日天色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左右他的引子也不能影响我多长时间，大不了我每日多念几遍清心诀，轻易不会中计。”
楚葭起身，想的很开，无论如何，那人都伤不了她就是了。
“等一等！”
沈宴也跟着起身，他手上拖着的小纸人精神抖擞起来：“有动静了。”
楚葭跟着沈宴一起去了他的屋子里坐下，两人面色都有些严肃。
小纸人会动，就说明另一只躲在红玉身上的已经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了。
国公府的的下人房里，红玉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房门被敲响，随后红玉娘走进来。
红玉高高兴兴一声：“娘！我赎了卖身契了，现在我是自由身的！”
红玉娘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嗔怪道：“你动作怎么这么快？连我都是下值了才知道这件事！”
红玉有些茫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你不想我赎身吗？王菲近日还同我说，问问看你们的想法，若也愿意赎身的话，她会帮我们的。”
可听见这句话，红玉娘却嗤笑了一声：“帮我们？靖王妃能怎么帮我们，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赎身出去了，又过的能够比在国公府里好吗？”
“再说了，当初王妃嫁到王府，本该是孤身一人的，但你却跟着他一块去，伺候她了那么久，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娘原本还想着求求夫人把你调回来当差呢，结果你竟然动作这么快！”
却是因为红玉娘所说的话让红玉不敢置信，所以她久久没能出声。
通过小纸人，楚葭和沈宴把她们的对话也了解了个一五一十。
“看来红玉的娘很不待见我。”
她自问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红玉，更是念在她孤身一人跟着自己到王府的份上，经常多少次一些东西让她回去看看家人。
结果在红玉娘的眼里，她竟然是这样的，让她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
“可是这些又和引子有什么关系？哪怕是那个人变成了红玉的娘，能够接触到红玉，却也不能接触我三天。”
两人继续听下去，红玉大约也察觉到了她娘的想法，不想大过年的闹得不高兴，没有再提先前的话。
红玉娘也还是心疼她的，“好孩子，你要是跟着王妃受委屈了，就还是回来，爹娘总之还在国公府里的。”
她又拿出一套准备好的新衣服，“喏，这是娘自己亲手做的，早早就准备好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红玉看见那一套新衣服很是高兴，摸了摸料子就知道这衣服不便宜：“娘，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料子？”
红玉娘笑容慈爱，“府里往年收了不少好料子，只是有些堆放在库房里时间久了，主子们就赏赐下来，也不过只有几人所得。”
到这时，小纸人在给沈宴和楚葭传话时，动作越发夸张。
另一只躲在红玉身上的小纸人也颇有些受不了那衣服上相斥的气息，颤颤巍巍的有些抓不住红玉的衣服。
红玉察觉到什么，挠了挠脖子，“怎么都已经冬日了，还有蚊子？”
楚葭和沈宴几乎已经了然，问题就出现在红玉娘给红玉的东西上，看来这一次是一套衣物，确认了红玉娘已经离开后，楚葭才把小纸人收起来。
“如果我没有事先察觉到这些不对劲，那么在我看到红玉的第一时间，就会中了引子，也不会去想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就是魇族的厉害之处。”
沈宴想到什么：“你还记得春风楼的颜如月，国公府的翠儿吗？”
翠儿？
几乎是沈宴提起来的一瞬间，楚葭就想起翠儿在死前的那一番话，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笃定了，哪怕在它死后，他们也不会好过。
楚葭十分冷静，“你的意思是它的后招来了。”
“是。”
烛火噼啪一声，已经燃烧过半。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不知过了多久，楚葭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恰好外面突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她忍不住笑道：“我们一起守岁了。”
沈宴轻声应了，随后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送你的节礼。”
楚葭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枚有着繁复花纹的玉盘，与之前摸到的玉如意不同。
这块玉牌触手温润细腻，丝丝灵气在其中流转，是难得的珍品。
外面的爆竹声不断，屋内昏黄的烛火下，一年前还陌生的两个人相对而立。
楚葭有些恍惚，她看向沈宴：“可是我没有准备合适的礼物送你。”
沈宴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语气中带着玩笑之意。
“那便等明年再一起给我好了。”
楚葭收起盒子，撇了撇嘴，“又想骗我留下来？”
不过她倒是没继续说下去，不去看都知道沈宴的表象有多么迷惑人心。
回到自己的屋子，蕴含公主的声音响起：“天师，那枚玉牌不是我们安排的，南山上有一口许愿池，这是天地灵气给的馈赠。”
楚葭了然：“我知道了。”
新年过得也很快，大家又回归到以往的生活中，忙碌起来。
青州大旱，一连几个月无雨，百姓们种的田地颗粒无收，别说是交赋税，便是自己生存也成了问题。
百姓们哀声不绝，许多人逃难往京城，却饿死在路上。
不少官员将此事报上了朝廷，却始终没商议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皇帝不由震怒，将手中的折子摔到地上：“连个计策都想不出来，朕养着你们这么多人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