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对玉如意自然是有印象的，可要问起是哪里上贡来的，他也犯起了难。
“这奴才也不知，不过这些进贡而来的东西在礼部会有名单，不然奴才去那里找找。”
毕竟这玉如意虽然稀奇，但也只是品相好的玉做的，皇室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过多关注玉如意的来历。
也就是太后见楚葭喜欢，所以才特意留了下来。
楚葭看了沈宴一眼，沈宴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大太监受宠若惊，赶忙摆了摆手：“这可不敢当，能帮得上王爷和王妃是奴才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待大太监离开后，沈宴看了那玉如意一眼，低声道：“我来帮你拿。”
“不行。”楚葭避开沈宴的触碰，“这柄玉如意有些不对劲，母后就是被它所影响，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不赞同道：“那你拿着它不会有影响吗？”
楚葭勾了勾唇，“我？”
她两只手换着把玩玉如意，玉始终冰凉，但里面附着的阴气却一丝都不敢探头出来。
“这些东西于我来说，就和普通的物件没什么两样，只是到了别人手里就不一定了，所以还是放在我手里最安全。”
见她确实游刃有余，沈宴也就不再劝阻。
不过楚葭随意把玩时，却察觉到这柄玉如意有些怪异的地方。
她停下动作，仔细端详，陡然把玉如意抛出去，两指间夹着一张符纸飞到玉如意上。
眨眼间，一柄精美的玉如意破碎，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找到你了！”
纸条上的消息带着浓浓的恶意，沈宴捏住那张纸条，缓缓捏紧。
“古籍记载，有一族名为魇，善幻术，可使人不知不觉入幻境，至死不能出去，也可控制人心，使其成为灵活的傀儡。这样的现象，倒与古籍记载的有些香了。”
“不是像。”
楚葭看着那张纸，拇指与食指捏住从沈宴手中取出来，轻薄的纸张又变成了一条灵活的小蛇，被楚葭捏住了七寸挣脱不得。
可楚葭眼也不眨的把它扔到空中，一条灵活的小蛇又变成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看向沈宴，“我们确实遇到了魇族的人，且他已经戏耍了我们一番。”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大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王爷，王妃……”
他脸上带着疑惑，“奴才把礼单上的名字一一核对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柄玉如意的来处，可先前宝物分明是放在最上面的。”
楚葭和沈宴收起心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就不用找了。”
两人从皇宫离开，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直到坐进马车里，楚葭脸色凝重：“我恐怕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那人幻术的引子，否则刚才不会被那幻术牵着鼻子走。”
沈宴看过古籍，自然也明白了她所说的“引子”是什么。
魇族的人若是对上难以控制的对手，就需要在对方不知不觉的人情况下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三日。
就可以慢慢蒙蔽她的双眼，让她在面对自己的幻境时察觉不出异常。
至于这个沾染的方式，可以是人在她身边，也可以是拥有自己气息的东西在她身边，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却也难。
沈宴脸色冷的吓人：“看来王府要彻查一遍了。”
楚葭摇头，皱眉思索起来：“我倒不觉得是王府下人出现了问题，或许还有什么我漏掉的事情。”
刚好这时候马车到了王府门口，经过这件事情，再次进入王府时，楚葭和沈宴完全没了早上轻松的心情。
而是带着审视去看王府的每一个下人。
沈宴索性叫管家把所有下人都叫到院子里来，楚葭和沈宴开了天眼，一个个看过去。
半晌，在下人们惴惴不安的时候，楚葭对沈宴摇了摇头。
“要过新年了，今日若是不当值的便回家去和家人一起过吧。”
沉默片刻，沈宴的话叫下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个个谢恩。
大家散去，可以回家的都开始收拾起行礼，府中剩下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一家子都在王府里，一样过年。
无人后，沈宴低声给楚葭解释：“既然他们自己没有问题，或许是和他们有接触的人，那人只能从能接触到你的人入手。”
“主子！”
红玉磨磨蹭蹭的走到楚葭面前，有些犹豫：“奴婢，奴婢可以回家过年吗？”
楚葭这才想起来，红玉的家人还在国公府里，当初她嫁过来时，也只有红玉跟着一起到了王府来，但红玉的身契还在国公府。
想到这些，她顿了顿，随后点头：“当然可以。”
她走到红玉身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中：“你一个人从国公府跟着我过来也辛苦了，这一锭银子你收好，回头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再问问你家里人，愿不愿意出来，也省的你回家探亲不方便。”
红玉愣住了，有些哽咽的把银子往回推：“主子，这……使不得……”
但楚葭不容拒绝，红玉这才感动的收下。
红玉也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沈宴和楚葭两个人。
她转头看向沈宴，沈宴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你怀疑是红玉的家里人。”
楚葭深深叹了一口气：“是，我把小纸人放在了她身上，到底是不是，或许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不仅仅是红玉，其他人身上都有一张楚葭的感应符，一旦有不寻常的气息，楚葭就能感知到。
这一晚，许多人都在阖家团圆，陈氏特意早早张罗着厨房准备好各样吃食，晚间叫了他们一起守岁。
除他们外，院子里还坐着几个王府里的老人，听着他们讲讲以往的趣事，倒也欢快。
但陈氏到底是熬不住，早早叫丫鬟扶着自己去房间休息了，剩下的老人们也一个个说自己年纪大了告辞。
于是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沈宴和楚葭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