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离开了邬瑶的手臂，当她恢复理智时，大雾之中的郭羡诗已经几近透明了。
她望着邬瑶，眼中似恳求，又似期盼。邬瑶领会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放心吧，我一定会揭开汪家成的真面目，还你一个公道。”
郭羡诗张了张嘴，神色带着几分焦急，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不过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徐莉和汪家成的婚礼，我也一定会阻止的。”邬瑶补充道。
郭羡诗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光闪动。
下一刻，她的身影逐渐隐没于灰色的浓雾中，而邬瑶的意识也从此地飞速抽离开来。
她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两道焦灼的视线。
顾砚止见她苏醒，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关切道：“你没事吧？手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下阴嘛，哪有不冷的。”邬瑶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忐忑等待结果的向芸身上，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见到郭羡诗了。”
向芸的眼中顿时绽开了希望的光芒，但下一刻，在听清邬瑶接下来的话后，她神色一僵，愤怒、悲痛、悔恨充满了她的面容。
“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
向芸紧紧地攥住邬瑶的手腕，就像一头发怒的母狮。
“是汪家成对不对？是不是那个畜生？是他害死了羡诗对不对？”
邬瑶点了点头，而向芸却突然手劲一送，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就像祥林嫂一般絮絮叨叨地喃喃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我真傻……羡诗明明是在向我求救啊，可我却没有看出来。她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她说着说着，眼泪兀的涌了出来，止不住地朝下滚落着。
办公室里，响起了女人那压抑而又呜咽的哭声。
邬瑶没有劝她，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她释放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阵，向芸的哭声逐渐变得微弱，她低着头，时不时抽噎一下。
就在这时，一张纸巾被递到了她的面前：“擦擦吧，哭完了，就冷静下来。”
向芸接过纸巾，抬起头怔怔地望向邬瑶。她逆着光，脸上的神色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冷静可靠。
“谢谢……”向芸草草擦了擦脸，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邬瑶眸光微冷：“你什么也不要做，不要引起汪家成的注意打草惊蛇。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向芸点了点头，抓住了邬瑶的手，郑重其事道：“那就拜托你了，邬小姐。我不知道请你们这样的修行者出手价格是多少，但我这些年来也是小有积蓄。采妮还是个孩子，所以，委托相关费用就有我来付吧。”
邬瑶微微一笑：“不用，她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向芸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她虽然不太了解行情，但也知道，修行者出手绝对是价格不菲的。郭采妮一个未成年，哪来那么多钱？
邬瑶从兜里掏出一张折成四分之一大小的传单递给向芸。
“往后如果有委托，随时联系我。”
说完冲着顾砚止勾勾手，示意他跟上。顾砚止眸光一亮，顿时露出了笑，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到二人离开办公室，向芸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张传单。
“一元万事屋……酬劳一元？”
向芸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已然空无一人的门口，忍不住嘀咕道：“高人，果然都是淡泊名利的啊！”
离开蜀都大学，二人直接回到了青莲书院。
走进工作室里，邬瑶整个人直接瘫进了沙发里，像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阿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砚止在她旁边坐下，望着沙发上略显懒散的女人，目光柔和。
邬瑶打了个哈欠，吐出一个字：“等。”
“等徐莉主动联系你？”
“嗯。”邬瑶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你这么确定她会相信你？她和汪家成都要结婚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应该不希望出事吧？”
邬瑶摇摇头，语气笃定：“她一定会联系我的，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她顿了顿，似是一声叹息：“这就是人性啊，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顾砚止闻言动作一滞，看向邬瑶的目光微微闪烁：“阿瑶，有时候，你也可以试着依赖一下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顾砚止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邬瑶的反应。
但却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答。
他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邬瑶。却发现女人已经合上了双眼，呼吸也变得悠久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顾砚止微微一怔，过了好一阵，才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原来是睡着了啊……
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中找出了一床薄薄的毯子。他将毯子轻轻披在邬瑶身上，抿唇笑了一下：“做个好梦，阿瑶。”
说完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万事屋，走的时候不忘将门也轻轻地带上。
等他走远后，沙发上的邬瑶却睁开了眼，她望着身上的毯子，垂了垂眼，眸光不明。
“啧啧啧，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装睡。”巫罗在一旁揶揄道。
邬瑶没搭理他，而是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窗外缓缓下沉的夕阳，眸光潋滟，仿佛坠入了什么长久的回忆之中。
一旁的巫罗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很看好那顾家小子，不过他要走的路，恐怕还长着呢！
在这世界上，比白月光更难对付的大抵就是，死去的白月光。尤其还是，死在他们感情最浓的时候。
虽然听起来很不公平，但是活人想要胜过死人，恐怕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打动邬瑶那颗自五年前就已然尘封的心。
过了好一阵，邬瑶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郭采妮的号码。
手机响了几声后就被接通了：“喂？邬瑶学姐。”
“喂，你姐姐的事，我查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