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韦建波家，燕文君连夜赶去了城东派出所。
在城东派出所，他们见到了负责韦建波中煤气毒案件的民警。
见面寒暄了几句之后，燕文君直奔主题。
“一个星期前，一家名为波波餐馆的老板韦建波，半夜死在自家中，经过你们勘查，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
负责案件的民警，叫扬中。
扬中开始跟燕文君说起五天前那晚发生的事，那天晚上是他值班，他接到居民报警电话。
一个居民说，他半夜聚餐回来，回家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煤气味。
他酒瞬间就醒了，怀疑哪家的煤气泄露了。
接到报警之后，扬中连忙带人出警。
他们到达报警人的地址之后，果真闻到了很浓的煤气味。
报警人住在万里村，六组十二栋，五零四号房。
五楼，总共有四间房间。
很浓的煤气味，就是从五零三号房传来的。
正是报警人家的对面。
扬中敲门，但是没有人应。
他当机立断，踹开了五零三号房。
一股很浓的煤气味迎面扑来。
扬中捂着口鼻，进去之后，不敢开灯，也不敢开手机手电筒。
他接着朦胧的月光，找到窗户位置，将窗户一一打开。
然后又冲进卧室里，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房主。
扬中立马将他从里面抱出来。
但是抱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扬中道：“根据我们勘查，韦建波，并不是被谋杀而死的。”
燕文君皱了皱眉，他一口咬定，韦建波绝对是因为自己即将暴露，被甘顺天他们灭口的。
“不是谋杀？”
面对燕文君的质疑，扬中也没有生气。
韦建波煤气中毒而死这件事，他们已经结案了，现在燕文君质疑他，就是间接说他业务不精。
换做他人，可能马上就给脸色了。
但是扬中没有，因为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韦建波不是被谋杀而死。
扬中缓缓道：“燕队，是这样的。”
“当一起命案发生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反应，这起案件，是不是谋杀。”
“我们当时，确实也是按这个思路去侦查的。”
“首先，我们调取了五零三楼道的监控录像，五零三的监控是好的，还可以使用。”
“监控录像显示，韦建波回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在监控里，除了开门的时候，钥匙接连掉了二次，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他的身边，也没有跟着其他人，他独自一人回家。”
“报警人报案的时间，是凌晨两点，我们凌晨两点八分到达的现场。”
“到达现场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是冲进去开门开窗，找到煤气的位置，关煤气，疏通空气，并且救人。”
“将人救出来之后，我们发现韦建波已经没了呼吸，但虽如此，我们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医护人员十分钟后到达现场。”
“医生到达之后，确定了韦建波的死。”
“韦建波房子的煤气疏散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进入现场勘查现场。”
“首先是煤气泄露的源头，是厨房的煤气罐，我去关煤气罐的时候，发现煤气阀门拧到了最大。”
“房间里所有窗户紧闭，所有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不具备逃生条件，我们在韦建波房子里，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影。”
“这说明，煤气发生泄露的时候，房子里，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我们断定，韦建波不是死于谋杀。”
燕文君沉默不语，他说的这些证据，足以证明，韦建波确实不是谋杀。
但是他真的不相信。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那尸检呢？你们有对扬中的尸体，进行过尸检吗？他胃里，是否有安眠药之类的成分，如果有，他平常又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那么这也不排除他是被谋杀的。”
扬中道：“我们一开始，也跟你想的那样，在征得其家属的同意之后，我们对扬中进行了尸检，尸检报告结果显示，韦建波符合煤气中毒而死的所有条件，并且在他的胃里，没有发现安眠成分的东西。”
燕文君头又痛了。
“不是谋杀，难道是意外？煮什么东西，需要把煤气开到最大？你说韦建波家里，所有门窗均是关闭状态，谁睡觉会一扇窗都不开呢？不符合逻辑嘛。”
扬中道：“燕队说的是，一般人确实不会这么做，即便煮宵夜忘关煤气阀门，煤气阀门，也不应该是开到最大。”
跟着燕文君来的小警员忍不住道：“会不会是想关紧煤气？煤气可能只开了一小半，结果关的时候，搞错方向了，本意想拧紧，结果不成想开到了最大。”
扬中道：“你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是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了，就很不符合常理。”
“现在是什么天气？大夏天的，把所有门窗都关死，不怕闷死啊。”
那小警员又道：“也许开了空调呢？他不想冷气流失。”
扬中拍了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我忘了提到一点了，我们进去的时候，有特别注意到，韦建波家里，既没有开风扇，也没有开空调。”
小警员改口道：“那这就不合情理了。”
燕文君道：“很反常的行为，那不是谋杀，又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燕文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难道是…”
扬中道：“没错，造成韦建波死亡的真正死因是，他不想活了，他是自杀的。”
燕文君眉头越皱越紧。
自杀？
一个他根本不会想到也不觉得可能会发生的死因。
他宁愿相信他是死于意外，也不愿意相信他是自杀。
因为意外，有可能是真的意外，也可能是人为制造的意外。
他打心底里，还是认为韦建波是甘顺天他们灭口的。
但如果是自杀，就跟谁也没有关系了。
燕文君无力问道：“他有自杀倾向吗？他的自杀动机是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想活了？”
扬中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该做的侦查我们都做了，结果就是韦建波自杀，自杀，能怪到谁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