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陶向予只能先搪塞过去。
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又怎么开口跟别人说？况且她还不能如实说她能看到海里的情况，要说她感觉到不对劲。
那到底哪里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
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别人还得以为她是中什么邪了。
“啊，那怎么办？你不早说？啥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早上出门就不舒服吗？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给你请个假啊！”但是刘莉莉就马上当真并紧张起来，她一看陶向予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更相信了。
“我没事，不要那么紧张，我……哎！”
“阿英嫂、高姐、刘嫂，你们快来呀，向予她不舒服！怎么办！”
原本看着刘莉莉那张小嘴连珠炮似的，又紧张得不行，陶向予好笑之余心情似乎也轻快了点，正想说不用小题大做休息一下就好，刘莉莉已经用超大的嗓门把船上的人都喊过来了。
陶向予：“……”
倒也不必吧！
船上的其他人，闻言也都放下手头上的活儿赶了过来，紧张兮兮地你一言我一语询问着陶向予。
再郁闷的心思，也在这样热情的包围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反而开始让陶向予有些愧疚不安起来，人果然是不能撒谎的啊。
虽然她刚刚确实也是有些不舒服，只不过是难以解释说明的那种不舒服。
“谢谢嫂子们关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别听莉莉瞎说，她就是一惊一乍的。”
“啥呀，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怎么还怪我……”刘莉莉气鼓鼓的。
“没怪你，我知道你是太关心我啦。就是关心则乱懂不懂，傻妞。”这回陶向予没有跟她怼着玩，反而是肯定她的说法，语气里也夹带着淡淡的温柔。
刘莉莉就是很关心她，对她很好很好，比亲姐妹还好，这一点她从不否认，也一直感激铭记。
她不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但也不会因此刻意讨好或回报，她也不觉得自己真有什么可以跟刘莉莉对她的好相对等的回报的，所能做的无非就是时常为她多操一点闲心。
“哎呀向小菩萨，好难得，你居然夸我了！”刘莉莉听完倒是得意得要忘形了，一把抱住陶向予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晃啊晃，看起来一个确确实实一个十足的傻妞。
陶向予哭笑不得，只能假装嫌弃地推了推她的脑袋，“热死了，起开。”
旁边的嫂子们看这样子也感觉是没什么大问题，便都乐呵呵地笑闹起来。
“刘家小妹要是有真的有尾巴，现在怕是要摇得把渔船都掀了咯 。”
“怎么平安妈说你是傻妞你还觉得是夸你，那说你是傻妞也没错吧。”
“看来刘家小妹平时是难得被小陶夸哦，夸一下高兴成这样，真是出息的！”
“小陶夸我一下我也乐呵，我们小陶可不轻易夸人的。”
“哎呀你们这群老女人懂什么，你们这是羡慕人家小姐妹花的感情！”
陶向予和刘莉莉这对姐妹花也难得还害臊没反驳，还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就是，嫂子你们这是嫉妒。
闹了一会儿，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了，就阿英嫂多停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小陶，真没事儿吧？要是还不舒服一定要说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渔船出海，除了海难意外事故，也经常有渔民突发身体疾病的风险，并且很多一发病就是急症，因此在海上就这样没了命的并不算少见。
当然她们这条渔船不出远海，只在近海一天往返，怎么着都不至于救治不及在海上就送了命。
但她们这条“三无”渔船，上面根本没常备任何医疗用品跟药物，别说有什么急症，就是破个皮流点血、着个凉中个暑，那都一点办法都指不上，可谓是猫抓毛线球——急得团团转了。
所以阿英嫂真的很有些担心小陶同志，还怕她是性子要强，明明就是不舒服但不想让大家担心就硬扛着不说。
这是很危险的，不可取的。
陶向予倒是不太懂这么多，但看阿英嫂眉眼间有些严肃，还说闹着玩这种话，也察觉出了不同，便更端正了态度，“刚才是有一点不舒服，但我保证，现在真的没事了。没有闹着玩，更没有逞强。”
看着陶向予一脸认真就差举拳宣誓的样子，阿英嫂忍不住要笑，这小年轻，真是怪可爱的。一句话就能看透别人是担心她逞强，也怪聪明的。
“行了，没事就好，我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
说着又看看一旁还显得一脸天真不解的刘莉莉，心道两个小姑娘同岁同长大，差距却是挺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当妈一个却还没出嫁的缘故？
陶向予点点头，见阿英嫂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可一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后抬头望了一下海面上的天空，还是鼓起勇气叫了一下阿英嫂。
“阿英嫂，你，那个……你觉得今天的海面，有没有一些……奇怪？”陶向予斟酌着用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自己眼睛的所见她不能说出来，说是直觉吧别人怕是要把她当成精神不好。
尤其是她们海岛人，骨子里多少都有些迷信，她要是说得太直接，就算没事儿可能都得让自己吓出事儿来。
但是不问一问吧，她又真的心里不安。
看别人的样子，大概是真没察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阿英嫂在陶向予心里跟别的嫂子不同，阿英嫂经验丰富，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还蛮细腻，在这一渔船的人里，如果说她最信任最有安全感的人，那必然是阿英嫂，刘莉莉都不能排第一。
她还是希望阿英嫂的经验或一些“猎人”的直觉，能够帮助她找到答案。
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没想到阿英嫂听了她这句话，脸上的一点笑意瞬间消失了，直愣愣地盯着陶向予看。
陶向予心里咯噔一声，好像自己这话犯了什么严重的错似的，一下子更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