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们来了!”
关键时刻,阿英嫂她们救了陶向予小命。
陶向予连忙转过身去和正在说说笑笑的几个人打招呼。
阿英嫂和赵姐她们四五个人是一同到的,都是邻近几个村里的人,来这个海滩又只有这一条路比较容易走,如果大家差不多时间出门,总能碰到一起的。
几个大姐看到陶向予和刘莉莉也笑着打招呼,说你俩今天来得挺早的啊。
刘莉莉凑上来,边啃烧饼边说:“今天我们都来得不早了,我刚刚来的时候,予予已经到了,你们看,船上都收拾好了。”
大家一看,果然嘿,于是都夸陶向予勤奋耐劳,却没有好奇她为什么那么早来。
陶向予暗暗松了一口气,跟大家一块儿忙活起来。
她们的船,跑的是临海的浅水区,范围不超过四海里。
每天呆在船上的时间一般只有一十二个小时,需要带的出海物资不多,两桶淡水、几斤瓜果蔬菜、一小袋口粮。
瓜果蔬菜不算稀罕玩意儿,由船上的人每个人每天轮流出,口粮则是由生产队上分配的,按照每条船上的人头,有时候是一小袋玉米面,有时候是高粱,也有黄小米或大米。
能拿到最后一种大米的时候并不多,不过那个量就够船上七八个人煮顿稀粥喝喝。
今天由赵姐带来了几斤秋葵和地瓜叶,阿英嫂昨儿晚上也已经领了玉米面和准备了淡水。
眼看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阿英嫂招呼一声,另外两个女人高姐和刘嫂就站上船头,弯着腰将缠绕在铁索上的粗大的缆绳解开来。
另一边,陶向予和刘莉莉站在桅杆边上,一手拉着帆桁升降索准备把风帆升上去。
她们这艘船的帆,是比较老旧式样的独桅小横帆,或者也可以叫单桅帆。
天气不好的时候或者靠岸停泊了以后都要降下帆布来,如此就没有了兜风的载体,没有推力,再用船体本身配备有的龙骨,作为压舱物来平衡风的侧推力,船自然就停靠下来。
那为了要航行,首先自然就要挂帆、升帆。
这种帆船虽然古老了一些,没操纵过的人看上去也会觉得复杂又难搞,但实际上,是再简单不过的玩意儿。
船上的桅杆不算特别高,约莫有5米,柱体有3个成年人手臂那般粗壮,涂满松树胶油,是为了保护它们减少风吹日晒雨淋的磨损。
帆布是一整块的,升起来可算巨大,重量少说也有六七十公斤,米黄色——不,最初刚挂上的时候是白色的,风吹日晒雨淋如同染色笔一样给它上了颜色,不久以后还会变色。
在陶向予和刘莉莉手里握着的,是有些黄焦焦的帆桁升降索,这玩意儿是什么呢?
帆布都是挂在一根横杆也就是“帆桁”下面的,把帆桁拉来拉去,让它能沿着桅杆升降的这个索具,就叫“帆桁升降索”。
它是在桅杆靠近顶端的木头上掏个窟窿,里面装一个滑轮,然后这根缆绳通过它一头固定在帆桁的中点,另一头拉到甲板上,这就起到升降帆桁的作用了。
后甲板上还有一个褐色的绞盘,它的作用之一,就是用来固定和盘缠这根升降索,解开来,便可操纵帆桁上下滑动了。
这对于一个糙汉子来说,都压根儿是拉不动的,之前她们还不熟悉操作的时候,必须得三四个女人一同用力拉扯才能使帆成功挂上去,还磨破手心。
好在这活儿熟能生巧,现在陶向予和刘莉莉两个身材娇弱的姑娘就能搞定了,虽然每次拉完至少都会出一身薄汗。
看着风帆一点点升上去,被海风吹拂得鼓起来,陶向予觉得心里头仿佛也被灌满了风,要飘扬起来了。
陶向予长到很大都压根儿不知道渔船的具体构造,更不知道这种靠着一张帆就能开动起来的船究竟什么怎么样的原理。
一直到半个月前,陶向予都认为很难。
好在她不算笨,恶补了一些常识加上实际上手操作了几次,总算能掌握个中的原理和技巧。
要说渔船上最重要的两个工作,其实是舵手和渔把头。
舵手呢,可以说是指挥整艘船的,需要及时掌握周边海上的风向和潮水的升降,利用舵台木质的舵柄和延伸杆,来保持和改变航向,不过这也需要有人配合。
陶向予她现在在船上,就负责升帆,然后根据舵手的指挥来配合调整转桁索。
听起来蛮难的,但实际上需要操作的时候并不多,基本上只要没有什么意外,船可以在海上平稳地航行大半天,除了回程和偶尔的转向。
渔把头呢,说白了就是勘定下网的位置还有时间。
好的渔把头,往往都能根据气温、风向、潮水、湿度来定点下网,一网下去很多时候都能有不错的收获。
当然,失误也是常事。
这两种工作,最需要的就是经验了,她们船上经验最丰富的是阿英嫂和高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