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打了个响指。
“正因为家主印章不在，到处找也没有，逼问老二也没有结果。所以三人想出一招，把他拉到大理寺，状告他与本宫勾结谋杀父亲。一是要置他于死地，看他交不交出来。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把这个庶子杀了，免得留后患；
二是看看本宫身上有没有线索，毕竟那天本宫与谢老爷交谈时管家在场，管家亲耳听到本宫告诉谢老爷，锯腿极其危险，为了以防万一，要准备好身后事。”
第三嘛，你们是受了别人的意，要帮忙除掉我。
段大人露出欣赏的目光，“娘娘真是机敏过人。”
难怪谢老爷会把如此重要的物件交给她。
“不敢当，若不是谢家扯到本宫身上，本宫也不操这劳什子心。”
吴公公皱眉，这要是被太后听了去，可不得罚跪去。
“可是这三人，没想到本宫识破污蔑计谋，立即找机会在二公子房中放砒霜再次陷害他。又没想到即使火烧过的尸骨也可查明真相，证明是什么毒，谁下的！”
弄玉听罢，愤愤不平，“真是可恶至极。”
——
和凝将印章放在桌上，谢家人的目光就紧盯印章不放。
她打开信，清清嗓子，“既然你们不给本宫面子，那本宫也不会留半分给你们。听好了、”
当众处刑。
“吾儿东祺亲启：
寒冬时节，吾儿初生，见儿之相甚似柳娘。四岁能背四书五经，八岁能播算盘，十二岁初长成，已有壮志于商贾。柳娘坟前草凄凄，为父亦老而病亡，望子勿念。
现将谢家家主印章交于汝手，莫将世代家业拱手于人。汝之继母刘氏遣返娘家，兄弟谢琦阳、谢施宇皆逐出家门，以后不得以谢家之名做买卖。”
老大谢琦阳和老三谢施宇、刘氏听罢，面露苦相。
谢东祺泣不成声。
平日父亲不曾对他有好脸色，做好生意也只是一两句赞许。
娘亲去世，在谢家他多年来如履薄冰、兢兢业业。
庶子，最后的结局终究是离开谢府自谋生路。
他还记得八岁时，父亲将他抱在怀中，拨动算盘。
父亲问他，“东祺，以后长大想做什么？”
“想跟着父亲做生意。”
“商贾身份卑微，你难道不想考取功名？”
他摇头。
片刻的温馨，被屋外走来的刘氏打断，父亲放下他，然后赶他出去。
那是父子之间唯一一次亲近。
没想到，父亲对他的一点一滴都记在心中。
父亲记得他的生母，也记得他的成就，在父亲心中，他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可是当他知道这一切时，他的父亲已经走了。
“父亲！”
——
百姓中，有人感叹，“这谢家兄弟不是偷鸡不成十八米吗？”
“是啊，要是不闹到大理寺，至少二公子还会念在往日情面给他们分些田产做营生，这下要治大罪咯。”
“谁说不是啊，刚才是那老大还趾高气昂，不肯承认诬告，现在好了。”
——
老大谢琦阳急忙跪到前面，“大人，是老三和他母亲把父亲捂死的，草民虽下毒，但没有致死啊！”
“老大，你血口喷人！”
“哼，事到如今还想撇清关系，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老三顿住，他是怎么知道的？！
曹仁下堂抓住老三的手，捞起袖子，上面数道抓痕。
想必是谢老爷临死前挣扎所致。
“还不招认？！”
老三顽固反抗，“大人，草民没有杀人！”
老大谢琦阳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他遭殃，谁也别想好过，“那是你娘跟老子睡的时候说的，你不知道吧。”
这信息之炸裂，堂外的百姓直接沸腾起来。
老大媳妇抓住他的袖子，“夫君，你在说什么？！”
他将她甩在一旁。
——
“这什么事儿啊？”
“奇闻！”
和凝摸摸下巴，昨夜一晚上，谢家人到底干了多少事？
杀谢老爷，老三和刘氏翻找印章无果，老大接着翻，翻完三人一起去打老二，翻老二的房间。
接着早上布置灵堂，中午来大理寺敲登闻鼓，状告皇妃。
刘氏还得抽个空和老大谢琦阳睡一觉。
——
刘氏，“老大，你虽非我亲生，但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污蔑我清白？我可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
老大谢琦阳冷眼看这雍容华贵的夫人，心思可比谁都重。
“昨夜父亲死后，老三没作声，管家叫我去的时候是丑时。房里已经很乱，翻找印章无果后，我就跟管家合计，在寅时找个丫鬟报丧，把房间收拾好。趁那会儿功夫，我去了这娘们院子里。”
和凝，“没被发现？”
弄玉看她一眼，这好奇样子就跟学习先贤似的，要是皇兄见了非得让她躺在床上起不来。
老大显然对偷腥的伎俩很熟练。
“因为她的院子后面就是我的院子，而且夜深人静，没什么人发现。当时，我竟撞见老三面色煞白地出来，手还不自然地往后背，感觉不对劲。
等老三走后，我进去问刘氏是怎么了，她只说是院子里闹猫，刘氏怕猫就让老三来看看。今天早晨在灵堂，我故意撞他，看到袖子露出的伤口根本不像猫抓的，就越想越觉得奇怪。”
弄玉扯了扯嘴，“老天放过谁。”
——
何御医和陈御医小声嘀咕，“要是刘氏和老大不小心怀孕，生下的孩子，老三到底是该叫弟弟，还是叫侄子呢？”
陈御医，“这还得亏大梁医术精湛，避子汤药效极佳，有效避免这种问题的产生。”
——
老三谢施宇气不打一处来，刘氏靠近他，他就躲开。
“儿子。”
“别碰我！”
老大谢琦阳，“寅时一刻，丫鬟报丧，我就假装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和老二、老三，刘氏一起去父亲房间里。
老二在那里鬼哭狼嚎，刘氏把我和老三都叫出来，商量寻找印章的事情，其实父亲的房间被翻找了三遍。”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黑灯瞎火时没见着父亲的遗容，灯火亮的时候，我就觉着父亲死的有点奇怪，但我没多想，以为是白磷所致才会面色青紫。
接着，我们就以印章失窃为由，搜查老二的院子，到处找遍都没有，就把他打了一通，逼他交出来。但是老二抵死不承认自己有印章，刘氏就撺掇我和老三带人来大理寺，敲登闻鼓。”
刘氏急忙辩驳，“大人，妾身冤枉！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怎会教唆儿子谋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