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着狡辩，听本宫把话说完。你知道锯腿的时候只有老二在京城，所以出事之后能推卸给老二，自己坐享其成。但是谢老爷命大，下了那么多白磷，他还吊着一口气。”
和凝朝老三谢施宇走去。
“你们谢家的人都知道谢老爷初二就要来本宫这里复诊，所以老三你趁昨夜老二端参汤后，匆忙进去用被子将父亲捂死。”
弄玉捂住嘴巴，“这谢家老爷也太可怜了吧。”
谢老爷临死前何其痛苦。
“娘娘说的毫无证据。”
老三双手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刘氏用绢帕擦擦眼泪，“谢家家产这么多，他们兄弟三人也不至于争到如此地步呀！”
和凝点头，“本宫所说确实没有证据，不过今日二公子谢东祺为何会负伤前来，有人能告诉本宫吗？”
堂外的百姓七嘴八舌，有一个书生站出来。
“回娘娘，我看到谢家人在大门口把二公子打了一顿，拉扯着他来的大理寺。”
和凝回到椅子上坐定，“就说这凶案都没定，为何谢家人对老二谢东祺发这么大火呢？”
她支着脑袋，看谢东祺，“二公子，你知道吗？”
老二谢东祺垂着头，双眼颤动。
“家丑不可外扬。”
和凝笑着，“谢老爷在天有眼，也会为你这个儿子高兴的。”
李大人听得云里雾里，“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非烟，“娘娘，马上要亥时了。”
和凝淡然地抱着手臂，不慌不忙。
“三位大人可还记得，本宫在谢家宅院曾问管家，‘你们可丢了东西’？”
段大人点头，“娘娘确实说过。”
和凝淡定地掏出一个物件和一封信件。
谢家三兄弟和后面的族人无不惊讶。
“这是谢老爷交给本宫的谢家印章和亲笔信，乃是锯腿之前，管家去通报二公子之时所写。”
谢东祺看到印章，心中终于松一口气，还好没丢。
和凝拿着印章把玩，“这是谢老爷房里衣服杂乱的原因，也是为何老大谢琦阳下毒，老三谢施宇捂死父亲，说不定还有刘氏善后的原因。”
陈御医问询，“这印章是何作用？”
“此乃谢家家主印章，拥有它就可以获得谢家在大梁境内所有的田产、绸缎庄、铁铺、茶庄等产业，而其他子女只能分到其中一两个庄子田产。
更重要的是得到印章就能拿到祖业积攒的财宝，财宝的位置一直只有家主知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弄玉惊叹，“这谢家真是泼天的富贵。”
谢家人全都把头埋下去，不敢再大声说话，因为他们的家族秘密已经被她公诸于众了。
“谢老爷在锯腿前告诉本宫，自己甚是担心身后事。老大总与三教九流厮混，不务正业，烂赌成性。老三心思缜密，野心甚大又后劲不足，做事虎头蛇尾。
只有老二在生意上略有天赋，可是他不敢对老二太好，因为老二是庶出，生母已死，在谢家无人帮衬，怕老大和老三欺负他。”
谢东祺的脊背忍不住抽动，地上逐渐湿润。
何御医感叹，“哎，闹成这样，可不是应验了谢老爷的话。”
非烟和非雾也偷偷用袖子擦拭眼角。
吴公公叹气，“可怜人啊，那日谢老爷锯腿，这二公子在外面着急得不得了。若是今日下狱，那真是老天走眼，让孝子蒙冤。”
和凝继续玩弄着印章。
“于是谢老爷在本宫的医馆写了封信，将家主印章一并交给本宫保管，若是他病愈，便从我这拿回印章，老大的家主之位依然不变；若是他猝然长逝，便把印章和信交给二公子谢东祺。”
——
谢家人低语，“难道老爷想要把家主之位传给谢东祺？”
“他一个庶出？”
“庶出怎么了？漕运在二公子手里做的风生水起，老爷自然是看得见的。”
——
“接着本宫给谢老爷锯腿之后，谢老爷就被抬回家去了。之后的事情，由二公子说吧。”
和凝看向老二谢东祺。
他理清思绪，“管家把我同意父亲锯腿的事情告诉大哥和三弟，他们都是赶着时间回来的，当时父亲还骂了他们，说为何要急着回来。大哥和三弟责怪我擅自做主，说他们是特意回来看望父亲病情的。”
实际上，他们极少关心父亲，只有他一人会为父亲寻找名医，治病腿。
她朝那尖声的管家看去，“你虽在老爷身边服侍多年，但心里早已厌烦老爷的病腿，老大谢琦阳给了你好处，你便帮他下毒。”
管家摆手，“娘娘，老奴怎么敢？”
有个丫鬟从人群中挤进来，“娘娘，这管家最近在外面买了好些铺子和宅院，奴婢有证据。”
她之所以知道其中逻辑，也是因为杀手行当里见惯了。
看着管家招架不住，怒了。
“你这天煞的丧门星，污蔑谁呢？！”
管家要冲出去打丫鬟，被巡捕抓住。
“放肆！”
刘氏抬头，“娘娘，这事都是老大干的呀！是老大逼迫我们站在他这边指征你们的。”
和凝邪邪一笑，现在开始互相拆台了。
不过这件事还没完。
“刘氏你省省吧，昨夜你们一不做二不休捂死了他，没在尸体上留任何伤痕，是因为你们知道老大串通管家下毒。有朝一日，老底被揭，你们也不用怕，因为倒霉的是老大。”
老大谢琦阳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你们算计的是我。我就说管家白日告诉我，父亲还有一口气在，怎么夜里突然就死了！”
和凝扫视谢家众人，“可是在刘氏和老三寻找印章的时候居然没找到，刘氏你跟随谢老爷多年，当然知道他放东西的习惯，翻箱倒柜没找到，便想到是不是在老二手上。
老大听闻父亲突然去世，也到房间找一遍，这才有木柜里那般混乱的样子。见老大愁眉苦脸，你和老三刚好凑上来联合他去搜老二的房间，将他打了一通，逼他交出家主印章。”
谢东祺，“娘娘所言属实。”
堂上的三个大人互看两眼，三司会审，不负此行。
夜色深深，堂外的百姓不见消退，反而越看越专注，有几个妇女看谢东祺都流露出怜惜之情。
段大人，“他们为何要把老二拉到大理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