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是不相信的
“50万，区区50万。让你卖出这样一份高质量剧本，这完全是贱卖，是欺负人。”
“在此我要向你道歉，如果不是你当时的牺牲，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所以说，是你成就了在场所有人。”
李应副深深鞠躬，表示感谢。
当时的他也是没办法。
作为导演，他能够看出剧本的质量，也认为这样的剧本绝不可能仅值50万。
但没办法，彼时的常心还是新人。
没有过往成绩，KbS电视台不可能给出更高的合同。
想要合作，就得无条件接受这个最低的合同。
在常心说没关系后，李应副却仍旧不起身，鞠着躬继续道：“请你一定接受我的道歉。”
“作为导演，我深知作家的不容易。”
李应副清楚写出好剧本的难度。
而常心写出了《太阳的后裔》这种优质剧本。
可以想象，脑袋里的存货估计都已经被榨干了。
即便是套着相同的皮再写一部，避免雷同，都是不容易的。
几年？
说常心的第二部剧本在一两年后问世，一点都不夸张。
至于常心第二部优质的剧本，又得等多久？
有积累，才有优质的作品。
而常心写出《太阳的后裔》，可以说积累了22年。
因为他22岁。
下一部能不能出现都不一定。
并且，没有作家能够保证每部剧本都是优质。
泥土下的土豆有大有小，多种才能丰收。
写剧本也是这样，广撒网，多捕捞。
“一个作家，要创造出这样优秀的剧本，毫无疑问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要说一遍又一遍的订正修改。”
“当中的人物设计，情节设计，语言设计，背景设计，每一项都是专业的。”
“《太阳的后裔》毫无疑问在各方面都是极为专业的，当时我便说过，只为你争取到一份d版买断合同，心中有愧。”
“现在，你虽然在后续因机缘巧合增加了收入，但仍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愧对你的事实。”
“你的第二个剧本，应该在一年后。”
“你第二部比肩《太阳的后裔》的剧本，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也没人知道要花多长时间积累。”
“每一个剧本的创作过程都极为不易，要时间和精力的积累，是作家心血的结晶。”
“每一部优质剧本，都是天赐，需要作家达到物我两忘，天人合一。”
他最后真诚道：“谢谢你接受我的道歉。”
“在此，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希望你能够再生妙笔，创造出激动人心的剧本。”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尽管我知道那可能是很久之后。”
李应副给常心鼓励。
“我相信你的潜力，你也值得让我等待。”
剧组全体成员此刻再度起身。
“常作家，感谢你的付出。”
“人生很短，人世很长，全体剧组成员，祝福常作家在将来能够再生妙笔！”
“对，创作不易，创优更不易，常作家加油，可以慢慢来，你还年轻呢。”
“对，即便要等很久，即便很艰难，但不可否认事在人为！”
大家话刚说完，一个戴黑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民宿。
“常作家在哪？”
来人是KbS另一位导演，白尚勋。
...
“常作家，《学校2015》我已经为你申请到KbS目前范围最好的分成合同，你将获得电视剧播放收益的1成，具体能有多少钱得看后续成绩。”
“根据经验的话，应该能有3000—5000万的收入。”
常心听见这番话：“白尚勋？”
眼镜男点头。
他嘴巴两侧有些胡须，带着眼镜。
整个人看起来还算干净。
“可以，这合同我签。”
分成合同，和成绩挂钩，这对作家来说已经很友好了。
一般的电视台还真不会轻易签这种合同。
尤其是tVN这种付费电视台。
付费收入本就是他们的利润构成，分给作家？
想都别想。
常心签下合同后，白尚勋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看向李应副，道：“李道，抱歉打扰到你们的庆祝会了，我本无心。”
“实在是害怕你捷足先登。”白尚勋道。
从电话中得知常心在参加李应副主持的庆祝会后，他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虽然他手头还有事，但他一股脑全推掉了。
没什么比拿下《学校2015》更重要的事。
身为同行，他太清楚同行的威胁了。
李应副的嗅觉敏锐程度，不输于他。
如果真让其看到了《学校2015》，未来该连续剧的导演还真不一定是自己。
白尚勋最后说一句便打算告别，毕竟他是不请自来：“常心先生，本剧也将和《太阳的后裔》一样，采用制作上映同时制，不出以外的话，敲定主演，五天后就能登录电视台了。”
白尚勋表达想法：“据说《太阳的后裔》主演便是您建议的，看来您对演员这方面有心得。”
“不知道这部剧的主演你有没有建议？”
常心客气道：“女主金所炫吧，男主南注赫，你是导演，这个你定。”
白尚勋高兴道：“哈哈，常作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金所炫今年刚刚高中毕业，在娱乐圈中，他是唯一一个有学生光环的女星，她来当主演再适合不过。”
“南注赫虽然演技差了点，但这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他有一张学生脸。”
“后面后见常作家。”
“白导，你等等。”见白尚勋要离开，李应副挽留道。
“你刚才说...常作家的剧本？”
见白尚勋只是笑，也不说话，他继续问道：“是在《太阳的后裔》之前创作的剧本，还是之后？”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觉得多余了。
因为他的心中有答案。
肯定是在太后之后写的剧本。
因为只有具备太后名气加持的常心，才有可能拿到KbS的作家分成合同。
寻常新人作家，是不可能拿到这一版合同的。
即便是稍微有知名度的人气作家，没有足够分量的代表作，同样拿不到这一版合同。
但刚才白尚勋说得很清楚，KbS，1成分成合同！
但李应副心中不相信这个结论。
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从在常心手里得到《太阳的后裔》剧本才多久？
仅仅才一个月而已。
五月底得到，现在六月底。
这一个月当中，常心做了些什么，李应副心里都是清楚的。
可以说，常心没有多余的其他时间。
他怎么可能写出了第二部剧本？
更让李应副震惊的是。
这第二部剧本的质量。
虽然还没有看到剧本内容，但他估计应该不会差。
KbS的高层都是人精，愿意和常心签订分成合同，肯定事先一遍又一遍的考量过。
觉得有充足的价值，才有可能会在合同上做这么大的让步。
常心现在勉强算得上个名气作家。
但仅仅靠名气作家的名号，是拿不到这种层次的合同的！
“当然，常作家三日前给我的剧本。”
“质量很高。”
瞬间而已，李应副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坛子。
五味杂陈。
他心中暗道了一百声ohmygod。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剧组全体刚刚表达对常心未来的期待，安慰他不要着急，慢慢来，用时间积淀，用岁月换取经验。
大家以过来人的角度告诉他，好作品急不来，灵感可遇不可求。
可下一秒，他几天前创作出的剧本曝光了。
话才刚说完啊。
李应副现在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没人扇他巴掌，却胜似有人扇他巴掌。
并且还是他自己打自己。
李应副看着常心，难以置信的摇头，之后又点头：“我到底是小瞧了一个怎样的人啊？”
“寻常作家一生可能都没有一部代表作，你...你的代表作创作周期一个月？”
“你是在梦中也在写作吗？”
李应副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
因为在梦中也做不到常心这样。
好的剧本不是靠加班加点堆出来的。
要灵感，要智慧！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受到如此震惊的显然不止他一个，还有在座的其他剧组成员。
大家本来吃着喝着，好不高兴。
这一刻全都呆了。
喝烧酒的呛着了喉咙，吃烧鸡的吞下了骨头，吃烤肉的烫伤了舌头。
大家的心思，都被正在发生的一幕吸引了去。
“那是...白尚勋，白导。”
“常作家的第二部剧本，又签约了。”
“可他的太后都还没有完全上映啊，这是人吗？”
“我觉得，我们有可能小瞧了常作家，他仿佛没有创作冷静期，他像是无情的创作机器。”
“小瞧？完全是把常作家看扁了好吧...这才过去一个月。”
大家得面色本该发红，因为已经喝了不少烧酒。
但实际上，在座的男性此刻脸色发青，女性脸色发白。
像是吃了死孩子。
常心像是无情的粉丝收割机器，凭实力让在座的所有人对他心服口服，大喊一声你是我的神。
“剧本能给我看看吗”李应副好奇道。
他心中有点失望，毕竟常心第二部剧本没有给他，而是交给了自己的老对手白尚勋。
白尚勋比他年轻，但实力不比他差。
两人是同一个传媒大学毕业的。
只不过白是师弟，晚入职KbS电视台，算是自己后辈。
“李导，按照行业规矩，未上映前副本不能外泄于任何人。”
“但这一次我想给你一人看看，因为我很想听听你对常作家的判断。”
“看了这部剧本后，你对他的判断应该能更为准确。”
说着，他便把剧本递给李应副...
李应副接过剧本就开始看起来。
按理来讲，《学校2015》已经到了白尚勋手里，在正式剧集还没上线，甚至还没开始拍摄，剧本是不宜给他人观看的。
但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常作家也在场。
常尚勋并不害怕出什么纰漏。
李应副接过剧本便开始看起来。
一部迷你连续剧剧本，数万字左右，他看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
观看完毕后，李应副跌坐了下来。
面前的烧酒杯被他快速坠落的手臂打倒。
李应副整个人像是散架了般，软趴趴。
他直接懵了。
天灵盖和身躯在一起震动，似乎有煌煌天音。
有人在他脑门敲钟。
看向常心时，那个人的身影变得高大伟岸，身上衣物反射的光也变成了金色。
“好好好！”
“妙妙妙！”
李应副接连叫道，他尝试爬起来，并把手上的剧本还给白尚勋。
但他发觉做不到。
“尚勋啊，你入行好像比我晚十年？”
瞧见白尚勋点头后，李应副继续问道：“你我好歹算是有点能力的导演，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吗？”
白尚勋：“你指的是？”
李应副扫了一眼常心，又转过头继续道：“刚才我看完了这部剧本，给我的感觉是只有两个字：精妙。”
“丝毫不弱于《太阳的后裔》的剧本。”
“《学校2015》的受众或许不会有那么广，但它的针对性绝对极强，可以保证，拍出来又将会是一部好的电视剧。”
“你我都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决定不了电视剧能否火爆，只能决定它的质量。”
“但这部剧本的质量，显然是上乘的。”
“那么一个月写出这样的剧本，你觉得有可能吗？”
“并且，他的第一部剧本《太阳的后裔》，脱胎于现实，属于灾难爱情剧，但到了这一部《学校2015》，直接演变成校园爱情剧。”
“这当中的跨越在寻常人看来可能没什么，但其实却是两个类别的跨越，需要转变的不止有内容，还有写作思维。”
李应副不停摇头：“我简直觉得是两个人写的东西。”
“但他们确系出自常作家一人之手...不同的风格，不同的领域，却在一个作家，还是一个年轻作家身上，达到了如此的美妙平衡。”
“常作家今年才22岁啊，他目前呈现给我的能力，甚至超越了那些年过半百，在这一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家伙。”
他看向站着的白尚勋：“你能相信吗？”
白尚勋接过剧本，点头道：“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
“在你的提醒下，我才意识到常作家前后两部剧本存在的明确差异。”
“我只能说，确实专业，确实厉害。”
两个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共同上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