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图穷匕见！
拨号音从手机中传来，三声之后，一阵电流声响起。
苏跃不等林佳开口，抢先说道：“你现在有危险，立刻躲起来，如果有条件，立刻前往最近的警察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隐约能够听出是林佳，只不过她的声音几乎全被淹没在电流声里，苏跃好不容易才猜出来，她问的是“什么”。
“你现在很危险！”苏跃一字一顿地开口。
电流声再次响起，这次连苏跃都无法猜出林佳到底说了什么，还没等他继续开口，林佳的手机已经挂断了。
苏跃暗暗咬了咬牙。他不知道林佳的手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年头通讯运营商的各种信号塔已经基本上实现了全面覆盖，别说在市区，哪怕是在荒郊野外，也很少会出现手机没有信号，或者信号差劲到连话都听不清楚的情况。
难道是林佳刚好在某个隧道里，或者某个地下空间？
摇摇头，苏跃知道，现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候。
他再次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以他对林佳的了解，林佳哪怕没有看到这条信息，一旦她的信号恢复，就肯定会回拨回来。
现在就看林佳是否会回拨，以及多久会回拨了。
因为苏跃知道，林佳讨厌任何地下建筑，她租和苏跃这套房子已经足足有七八年时间，但是她却从来没去过地下室，苏跃甚至怀疑她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这或许某种洁癖有关，林佳实际上也是一个有着洁癖的人，她这么多年不谈男朋友，一天喜欢洗三次澡，都是这种洁癖的体现。只不过她没有那么明显，也并没有到病态的程度而已。
所以林佳信号不好，最有可能的是，她此时正经过某条地下隧道，或者钢架桥，因此信号被干扰屏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肯定两三分钟内就会信号恢复，然后打回来。
而如果她不打，那就说明，或许出现了某些危险情况。
苏跃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在卫生间里等待。足足过了五分钟，手机依然安静。
苏跃的脸色变得凝重。
苏跃知道，无论是苏跃这个身份，还是渊这个身份，对林佳都有特别的意义。
前者，两人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多，虽然两人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那种淡如水的交往关系，但是光是那种情感上的惯性就已经足够让彼此在对方心目中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如果他发送信息给林佳，无论多忙，林佳肯定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而后者，渊突然给林佳打电话，肯定代表着重要的事，与林佳的安危息息相关，这点林佳不会想不到。
电话没有回拨回来，还有可能是因为林佳在经过隧道的时候遇到了堵车，又或者刚好她所在的区域就是信号不好。
毕竟这年头谈辐射色变的也不少，什么运营商在小区内安装了基站，结果被小区里的人以有辐射的理由拆除的新闻，苏跃也看过好几条。
但是信息也不回复，就显然很有问题了。
林佳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完全没有信号，而仅仅只是信号被严重干扰。
这也是苏跃选择又发送了一条信息的原因，因为信息所包含的数据远比通话少，只要有信号，就基本能够收到，也能够发送。
而现在林佳连信息都不回，要么，她进入了一个完全没有信号的区域，要么，就是她的手机已经被拿走。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危险！
苏跃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王林的这一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在苏跃看来，有了自己提供关键情报，警方的调查进度肯定会大幅度加快。
不说直接打王林一个措手不及，至少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在这个时候，他
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是苏跃也绝不会坐视林佳遭遇什么危险！
说实话，苏跃自己也很难在心目中对林佳做出一个界定。
说男女朋友，两人肯定不是，甚至说是朋友都很难算得上，毕竟两人连互相吐槽和诉苦这种朋友间最基本的分享都没有过。
但是林佳也确确实实是苏跃心目中非常重要的人，即使没有她身为情报干员这个身份，苏跃都不会坐视。
苏跃没有再等下去，他直接朝着公司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给李昊阳发了一条语音。
“昊阳，帮我请个假，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不等李昊阳回复，苏跃已经直接离开了公司，挥手打了一辆的士。
这几天他根本就没见过林佳，而林佳也没有主动和渊联系。
毕竟苏跃本来也就是把这件事当成是林佳的情报技能培训而已。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林佳到底在哪里！
……
当苏跃坐在的士上催促司机快一点时，林佳正在走进一个地下冷库。
苏跃没有猜错，林佳这些天确实在忙着搜集情报。
她是一个很独立的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甚至有点软萌，尤其是不穿职业装的时候，但是能够自己做的事，她一般都不会假手其他人。
只不过由于她的高情商，这种独立的个性并没有像其他女孩那么咄咄逼人而已。
这段时间以来，林佳也在梳理自己与孙向东的来往过程，她大概猜测出，自己被人盯上，或许是跟大概一个半月前的某件小事有关。
当时，孙向东的四海航运给林佳供职的天诚送来了一叠报关单。
本来这种事是公司专业的部门处理，林佳作为销售总监，只是负责销售方面的工作而已。
但是孙向东特地点名要求，林佳也没有办法。
毕竟航运排期等对国际贸易来说非常重要，有一个已经建立好渠道的航运公司负责沟通，能够省很多事。
反正也只是随手处理一下这些工作而已，孙向东虽然对林佳的野心昭然若揭，但是林佳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批报关单就是天诚公司向欧美市场发货的海关文件，作为发货方，天诚公司只需要进行核对，然后盖上公章就可以。
然而，在林佳核对的过程中，她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份额外的报关单，是从霓虹国发往本土的，而且收货方是一家本地水产公司，但是货物内容却是填写的天诚国际原材料。
当时林佳就觉得疑惑，天诚公司一般是向海外发货，海外反过头来向天诚公司发货并不是没有，确实基本都是原材料。
但是天诚的原材料有固定的产地，林佳的印象里没有霓虹。
当然，海外市场有的时候也会出现滞销以及退换货，这些化妆品有些可能直接就在当地处理掉，少部分确实会通过航运重新发回到天诚公司处理，近期确实有一批这样的退换货物。
但是收货的是一家水产公司是什么意思？
当时林佳立刻打电话询问，而四海航运的回复是，文件输入错误。
这同样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毕竟现在报关单大多都是自己直接在网络上从海关的网站下载打印，填写盖章后再交到海关的。这些进出口货物多而杂，发生一点错误也很正常。
因此林佳也完全没有往心里去，她甚至连那家水产公司的名字都没记住。
只不过，随着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林佳意识到，自己被盯上，很有可能就是和那家水产公司有关！
而霓虹与本土水产公司的业务往来最多的部分，不用去查林佳都知道。
必然是海鲜！
而且化妆品原材料和海鲜，确实有一个共性。
就是化妆品的某些宝贵原材料，也需要像水产一样，使用专门的冷藏柜！
这就是林佳这些天一直在忙的事，她开始调查那些本地的水产公司。
她没有别的手段，但是她知道，走私犯罪集团很可能是利用天诚公司退换货的机会，进行虚假报关，冒名，夹带等操作。
这意味着这些走私货物很可能都随着天诚公司的货物一起装船的，货柜上有着同一系列的海关码！
这就是林佳出现在这个地下冷库的原因。
四周充斥着刺鼻的腥味，地面上污水横流，林佳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颇有想转身逃出去的冲动。
还好这个地下冷库是由停用的地下人防设备改造而成的，上个世纪有段时间国际局势紧张，作为海滨城市，本地开始大搞人防设施，挖了很多大规模的防空洞。包括居民家里也自己开挖藏身洞。
眼前这个地下冷库就是由一个大规模的地下掩体改建的，空间很大，走在其中只是感觉到有点幽静，并没有平常地下空间那种狭仄压抑感。
这使得林佳还有足够勇气继续走进去。
唯一的问题在于，在地下手机的信号不怎么好。
林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着一个通话记录。
这个号码，正是渊的。
林佳不知道渊为什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由于身处地下防空洞入口，她刚才什么都没听清楚。而想要回拨，所在的区域已经彻底没有信号了。
不过她可以猜到，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和自己说。
微微摇摇头，林佳收起了手机。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进入了这里，如果现在返回，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再进来一次。
还是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返回地面再说吧。
林佳举目四望，她现在已经抵达了冷库的核心区，眼前是好几个冷藏货柜。
她刚准备走上前去，一个声音陡然在她的背后响起。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