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顾及到他人。
也是今天才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田嫂对霍谨川的态度有些反常。
以往她都是很尊敬他的，毕竟他们是雇佣关系。
“是先生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事吗？”
田嫂忙挤出笑来，“当然没有，我哪敢对先生不满。我刚才的意思是，先生身体比您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他，反倒应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瞧您这段日子又瘦了这么多，要是传出去，估计别人还以为是我不够周到。”
田嫂说完就开始抹眼泪，姜皖顾着安慰她，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眼看着十天的约定已经快要到了，霍谨川安排好了病房，让姜皖提前一个晚上就住了进去。
姜皖没再反对，睡醒后坐在病床上，手抚着肚子，耐心地等待手术时间到来。
虽然仍是不舍，但也只能狠心割舍。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隔了一会儿才拿过来。
一看，全是推送的娱乐新闻，而且几乎是一样的内容。
“节目录制现场孕吐不止，归国超模怀孕实锤！”
实体加粗的标题太过醒目，姜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久，才恍然回过神来。
顾曼仪，怀孕了。
姜皖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强迫自己没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说不定又是媒体的臆测，这些媒体最喜欢弄这种哗众取宠的新闻了。
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
霍谨川这些天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
她应该相信他的。
霍谨川不在病房里，她本想出去找他的。
可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好几下，是有信息进来了。
一个陌生的微信号给她发来了一段长达五十多秒的语音。
姜皖点开，顾曼仪甜腻的声音就在病房里扩散开来。
“阿姨……”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见外，叫什么阿姨，该叫‘妈’了啊。”是黄如雪的声音。
音色温柔，是姜皖儿时记忆里才会有的。
姜皖一直以为，黄如雪性情大变才不复年轻时的温柔大气。
可原来，她只是对着她的时候，才会性情大变。
黄如雪的声音还在继续，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还瞒着我，害我最近一直为你们的事瞎操心。现在可好了，我终于如愿能抱上孙子了，曼仪呀，你真是我们霍家的大功臣，你肚子里的这个，可是我们霍家的长孙呀！”
顾曼仪语气娇羞，“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再者，姜皖怀的才是……”
黄如雪嗓音顿时尖锐起来，“可别跟我提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了，要家世没家世，要事业没事业，她哪点能比得上你呀。你放心，她的那个孩子，谨川会处理掉的。”
姜皖听完，脸色已经接近惨白。
顾曼仪发这段语音过来，无非是想告诉她，她的确怀孕了。
而且怀的还是霍谨川的孩子。
但是令姜皖最痛心的，还是黄如雪最后的那一句话。
她说“处理”。
指的是今天的这场手术吗？
还来不及思考，顾曼仪的挑衅就再次到了。
“姜皖，听得还满意吗？我就说吧，只要我改变主意，谨川就会回心转意的，你现在相信了吗？”
姜皖情绪已经快要崩溃，可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全听顾曼仪的挑拨之词。
“你想说什么？这样一段话就想让我相信，你肚子里真有了霍谨川的种？”
顾曼仪轻笑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本来看在我们都是孕妇的份上，不忍心刺激你太过的。行吧，我就让你好好瞧瞧，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谨川的。”
紧接着，对话框里跳出来几张照片，准确来说，是几张顾曼仪在床上的自拍照。
但她后面的背景，却是衣衫不整的霍谨川。
第一张照片并没有太露骨，一张修长如玉的手搭在顾曼仪白花花的胸前，姜皖只看了一眼，就血气上涌，冲动地回拨了过去。
顾曼仪几乎是在瞬间接通。
“顾曼仪，你真下贱！”
姜皖气得咬牙切齿。
“求锤得锤恼羞成怒了是吗？我再下贱也比不过你呀，明知道自己是多余不被爱的那一个，还非要死皮赖脸地缠着谨川。”
“姜皖现在你相信了吧，谨川真正爱着的人只有我一个，只要我愿意给他生孩子，你和你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说真的，同为女人，现在又同为母亲，我也实在可怜你。所以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和你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傻傻地被抛弃了。”
“你就算了，但那孩子，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呢。”
姜皖被她气得气息都不稳了，“你满口谎言，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顾曼仪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不肯死心，连床照都看了，还想着自欺欺人。”
“本来我也不想把私密事说给你听，那天晚上我和谨川在一起的时候，他左肩有三个深可见血的牙印，都是你咬的吧。”
她声音突然变得愤恨起来，“姜皖，你还真是狠啊，我在最失控的时候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只能紧紧地抓着床单，可你居然把他咬成那样！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他啊……”
轰的一声，姜皖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往后顾曼仪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
她双眼空洞地坐在床上，直到霍谨川进来喊她，眼睛才开始聚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在为手术担心？”霍谨川蹲在她前面，忧心地看着她。
姜皖猛地扒开他的衬衣，盯着他左肩上面还没完全愈合的齿痕失神。
那天晚上她得知孩子有问题时太伤心了，只想咬他发泄，根本没在意咬了几口。
可顾曼仪清楚地说出来了。
的确是三个。
原来，他们是那时在一起的——孩子查出问题的那一天晚上。
她痛不欲生，他却趁着那个机会，和顾曼仪缠绵恩爱造小人。
想到田嫂这几天对霍谨川态度的改变，以及好几次对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皖突然笑出了眼泪。
原来连田嫂也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霍谨川，你真他妈恶心！”